沈月如静静侍立,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男子面庞,桃花眸中泛起涟漪。
“兄长说的那人,便是他么……”她轻轻垂眸,香炉覆压素白锦帕,掩盖掌心攥出的血痕。
院中无声,清风徐徐卷动杨柳,淡淡草木芬芳覆过袅袅香烟中那一丝腥甜。
“不行,还是不行,可惜……”
杨天行身旁石几对座,那周公子连连摇头,一脸懊恼,难以捕捉到沈月如口中所谓香中“真味”。
“沈姑娘?”一旁侍女蹙眉,轻声提醒,“该收炉了。”
沈月如指尖轻颤,素白锦布下最后一炉“寒梅沁血”已燃至尾声。
铜炉中灰烬蜷曲如焦蝶,一缕残烟袅袅升腾,混着血气腥甜的冷香在梅树下久久不散。
周公子忽而大喜,沉醉品味道:“好味道,当真好味道……”
沈月如收敛心中翻涌的思绪,勉强一笑,附和道:“周公子喜欢便好。”
见她兴致不高,周公子以为自己被她看轻,以为未能品出真味而强言赞叹,当即心有不悦想开口辩驳,却见对座杨天行忽而睁眼。
“品香而食味,可惜……”杨天行目光平静,看着眼前女子,淡淡摇头,“血梅香本身已足够幽雅,那缕腥甜虽是深藏,却馥郁到让舌尖亦染甜香……”
沈月如娇躯一颤,听出杨天行话语未尽,忙攥紧手中锦帕。
“公子慧眼。”她强颜一笑,开口抢话,“鲸血调香本便性浓,小女子还在其中掺了麝香,是以其香虽隐晦却久而不散,入鼻喉而浸口舌,如此方得其中真味。”
杨天行眼眸微眯,旋即“哼”声一笑,也不再开口品评。
他瞧出眼前这女子有些古怪,自见面第一眼便时时刻刻关注自己,眼中既有畏惧,又有一分古怪的亲近之意,更隐藏一份血腥杀意。
杨天行本是想借品香之名奉劝她那抹“馥郁甜香”不要也罢,可这女子竟是能看出他想法一般提前抢话打断,他便也懒得懒得开口进行警示,听她任她。
一旁周公子哪知晓这二人眼前古怪,他本道自己已嗅闻得那抹甜香,心中暗怪这月如姑娘妄自看轻自己,此刻听闻还有这般说法,一时心中羞愧,再也无颜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