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七郎变傻了,整颗心完全吊在他身上,跟个耽于情思的小姑娘也似,哪还有往日纵横商场的英姿?
她犹记得,书晴在信中日日只顾说七郎的好,便连那些“月下画眉轻点唇”、“脂粉留得半日香”、“红线三匝缚银铃”的私房事,也一一说与她听。
她禁足家中日久,常以书信作伴,反复观看。
如此种种,她光是想象便能红了脸去的情景,无一不在提醒她杨天行分明懂得闺中情事。
“可他为何如此待我……”苏婉清身子软软,半靠在宋书晴怀中,忽有哀怜自生。
她难以理解,杨天行为何独在她面前表现得这般拙劣,便连赠个礼物都要推三阻四,甚至找打赌作借口?
自哀与羞怒齐上心头,哪怕素来清冷如她,也不禁愁绪涌上眉间,眸泛轻涟,可她终究忍住,继而这千愁万绪转为冷然薄怒——
自怨自艾,可向来不是她苏婉清的性子!
“杨七郎!你给我说清——”
她猛然扯开扯帘,杏眸含嗔,可质问的话说一半,却是戛然而止。
“婉婉?咦——七郎人呢?!”
宋书晴反应慢上半拍,这时候才发现窗外哪还有杨天行的乌骓马随行?
“两位小姐,少爷说他回去寺中瞧瞧,片刻便回,勿需为他忧心。”
回话的是府中老人,和福伯一辈,此刻笑呵呵挥着鞭,显然是把这些小辈间的些许不谐小事,当作驱马驾车的调剂来看了。
苏婉清却是怔怔然出神,薄唇抿成线,心头忽有明悟:“七郎,他是在刻意回避我?”
她明白自己表现出那种若即若离的亲近感维持得有些刻意,既显得急切,又让人捉摸不透。
杨天行或许正是察觉自己心思未定,不想太过主动表现讨好,以免影响了她自己本心判断。
“哼……”即使想明白这些,苏婉清还是难以放下心头片刻怨怒,原本未定的心神反倒倏然安定下来。
“杨七郎……”她放下车帘垂眸,轻捻手中帕,银牙暗暗紧咬,“我迟早要让你求我,簪上那支红玉珠花……”
车辚辚,马萧萧,打着杨字灯笼的马车缓缓前行,间或有宋书晴逗笑声从中飘出,随风散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