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两朝繁华?呵呵……”
安德莉卡并未立即接口,看向崔玉言的眸底隐现探究。
“老师以为如何?”崔玉言蹙眉,认真请教,“我崔氏已无退路,必将行这悖逆恶举,可玉言时有惶惶,心实难安……”
他摇晃指尖新满上的琼花露,眉间有几分愁色浅淡,却不是哀伤,倒仿似将要亲手砸毁珍贵瓷器一般的惋惜。
“有何难安?”
安德莉卡不以为意,平静道,“想我大玥八百年风雨,又有繁华几多?最终仍逃不过碾作尘泥的结局,便连龙脉亦被一分为八镇压天下各地……”
她把手中那本颇显旧色的《江都县志》随手一翻,指向其中一页戏谑念道:“‘昔旧城狭仄,太宗召天师倚蜀冈三峰为基,北拓新城至东麓,复引水脉成阵,镇龙气于湖心水眼,以滋万物生养……’”
“呵呵,好一个春秋笔法。”
她把书本一抛,满眼不屑,“你口中所谓繁华,不过截我大玥龙脉之灵韵蕴生,那些地亩丁口,盐铁钱粮,无一不是生于我大玥祖龙尸骸之上……”
崔玉言端酒不语,似在沉吟。
“玉言公子……”安德莉卡似笑非笑看向他,问道,“天道轮回,而今女王陛下欲要重返故土,不过要些丁口作祭,毁去那困龙锁天夺灵大阵,有何不可?”
“非也,非也……”崔玉言放下酒杯,缓缓摇头,“老师所言差矣。”
“何差之有?”安德莉卡拧眉,不解崔玉言为何作优柔寡断状,此前可并非如此。
崔玉言不答,这时反笑问:“老师此前还未曾答我,此行突兀归返,可是因北上之事不顺?”
安德莉卡拧眉,冷声道:“玄衣卫陆青锋不好对付,此前情报有误,那件东西并未入得北海,而是进了古运河,我此下扬州已晚了一步,反被那些犬牙咬上,结果……”
回忆此前制住玄衣卫掌剑使的画面,想到那名面容似罩迷雾的男子,她不由浑身汗毛倒竖。
“总之,此事已不可为。”她凝眸止住话头,转肃声道,“我此来便是传达女王神谕,海渊异动事大,扬州之事便权且交由你崔氏,可有问题?”
崔玉言见她欲言又止,显然知晓隐瞒了一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