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“公子”,留在那人身边怎会落得如此境地,竟累姨姨共赴黄泉。
“哭什么……”
沈红袖眸光如水,终究心疼,正想出言安慰,忽而色变。
“噤声!”她压嗓音,柔腻腔调有些发颤。
呲啦呲啦——
穹顶碎石被什么东西刮擦,簌簌掉下碎屑,沈月如张目多时,已能见物,此刻却恨不能扣瞎双眼,心中一片发凉。
“嘶嘶……”
冰凉的蛇信舔舐面颊,沈月如仓皇不敢避,这不知何处地窟水潭下,竟盘旋出一条桶粗赤蟒。
沈红袖心头揪紧,尽管醒来多时,早非第一次见这恶蟒,还是不由心肝发颤。
她本是豢弄鳞虫的好手,可眼前那蟒周身无鳞,头生人相若婴孩,蛇躯伤痕遍布似被血染,攀爬在粗砺石壁间犁出一道道沟壑,馥郁甜香正自弥散。
她眼神不断示意沈月如莫要动弹,见蛇吐信盘桓,终忍不住压低声线到一丝:“不要动,它盲眼……”
呲啦呲啦!那蛇首豁然摆动,腥臭烈风刺痛沈红袖脖颈,继而“嘶嘶”声起,麻痒拂面。
沈月如早屏住呼吸,此刻得喘息一瞬,忙紧张看向自己姨姨,瞳孔瞬间一凝。
那无鳞血蛇每一次信子吞吐,都带出一蓬丝雨,转眼便将先前还露出脖颈与面容的姨姨,同自己一般裹缠得只露半张脸。
“姨姨,不要……”
她连连摇头晃荡,想吸引那怪蟒注意,却连呜咽也难以发出,徒劳无用。
眼见便连姨姨那双桃花眸蒙上层层丝网,整个人快被封死,她绝望心中乱麻忽现一念,垂泪默祈:“杨七郎,你快来救救姨姨……”
她脑中胡思乱想,心知那人看中自己身负所谓煞骨、剑体,可若能救姨姨,莫说听命于他,唤几句“公子”,哪怕被他挑开筋膜,取骨炼剑又何妨。
啪嗒!异响声中,有什么东西坠地,摇曳的火光倏忽亮起。
“那是……?!”沈月如心颤,欣喜未浮上眼,又作惊恐眸光。
视野中天地翻覆,灯影摇黄,晕出斜斜的光。
潭边甬道前,蓼吻花瓣叶若唇,枝蔓藤生从从摇曳,正被一只苍白的手臂拨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