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就在这时,牢里又传来唐辰的声音:“孙大人,小生不才,借花献佛,将前人写的一首诗送与你,希望有朝一日你真能成为史书留名的大清官。”
说完,也不待对方听不听,便自顾自地背诵道:
“诗名:石灰吟
千锤万凿出深山,烈火焚烧若等闲。
粉骨碎身浑不怕,要留清白在人间。”
明良帝浑身一震,迈出的脚步猛地顿住。
许久,喟然长叹一声:“给他俩都加床被褥。”
“是!”陆良躬身应命。
停了一下,又问道:“孙大人在京城有亲人吗?”
陆良恭谨回道:“孙大人的长女孙嵋在京,每天都在都察院和刑部门口替父喊冤。”
“没有一个京官接状子吗?”
明良帝的问候很冷,好像外面还没化的冰雪。
陆良愈发小心翼翼,“没有,若不是陛下您命我等暗中保护孙大人的家人,仅凭她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女子,早被人卖去窑子了,臣的手下好几次险之又险的才将她救出来。”
“满朝诸公真是朕的肱骨忠臣啊。”明良帝咬着牙将忠臣二字挤出来后,又是一叹,“让她来探视一下其父吧。”
陡然,陆良感受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,旋即敛去,速度快的恍若错觉。
得了吩咐,他忙躬身应命,不敢有违,也不敢多问。
君王心思,他猜不透,也不敢猜。
或许牢中的那个少年知道,可那个少年真的只是十五岁吗?
朝廷赋税,他怎么会知道如此清楚?自己在京城长大,从小进衙门跟回自己后花园般,也不知道朝廷的赋税十分之一来自苏丘。
可他一个小小少年,随口说出占比多少。
对了,还有那首诗,那个前人写的,自己怎么没听过?
不过写的真好,他一个大老粗都听得懂,“要留清白在人间。”
“要留清白在人间。”明良帝念叨着,出了诏狱。
夜色下,来去匆匆,无人知道天子深夜微服出宫私访过诏狱。
诏狱中,孙山大人望着眼前新送来的被褥,眼神失焦,嘴里反复念叨着那句,“要留清白在人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