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不断的翻找中,她的手终于摸到了灶膛深处,那里有未燃尽的信笺。她颤抖着将其取出,借着微弱的月光,看到焦黑的“与子偕老”旁竟添着新墨,上面写着:“吾思妻心兰”。闻心兰的泪水夺眶而出,她的手不停地哆嗦着,眼神中满是痛苦与决绝。
她将纸灰塞进口中,用力地吞咽着,粗糙的纸灰划过喉头,灼出可怖的血泡。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只是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带我走啊你既化成了骨,就把我也埋这桃树下陪你”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,那瘦弱的身影在废墟中显得如此孤独无助,唯有对墨晚风的思念如藤蔓般,在她心中疯狂生长,缠绕着她的每一丝神经。
一阵阴风吹过,寂静的宅院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息。那口枯井中,缓缓浮出三十六盏残破的河灯,灯身早已破旧不堪,烛火也早已熄灭,却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地漂浮着。
闻心兰原本呆滞的眼神瞬间有了焦距,她望着那河灯,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,不顾一切地追着灯影奔出宅院。她的脚步慌乱而急促,绣鞋深陷进淤泥之中,洁白的金莲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莲。
她一路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,终于在一处停下,双膝跪地,重重地叩首。她的额头狠狠地撞在青石之上,额骨瞬间撞碎,鲜血汩汩流出。“墨郎,我错了我那日不就该离开的,求你回来骂我打我”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与哀求,在空旷的夜里回荡。
当她抬起头时,却见漫天的桃瓣在空中飞舞,可眨眼间,竟化作了灰烬,纷纷扬扬地飘落。她定睛一看,原来是更夫路过,撒下的纸钱。那一刻,她的眼神再次变得空洞,希望如泡沫般瞬间破碎。
从那以后,每逢夜半,老宅里便会回荡起她泣血般的嘶喊:“墨郎,我学会煲药膳了你回来尝尝啊”那声音起初凄厉,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,渐渐地变得沙哑,充满了疲惫与绝望。到最后,那声音化作微弱的气音,竟像极了墨晚风临终前那句未出口的“珍重”。
而那棵老桃树,断口处年年都会生出新芽,可每一片新芽上都带着血丝般的纹路,仿佛是谁将那未尽的情话,深深地刻进了轮回的肌理之中,诉说着那段刻骨铭心却又充满遗憾的爱情,在岁月的长河中,久久不散。
夜,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