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发白的靛青衣料,隐约嗅到松烟墨的苦香。
“前头是溪涧。“他虚扶着她的肘弯,指节擦过腕上银镯。水面上漂着零落的桃花瓣,断线正缠在对岸老槐枝头。纸鸢斜倚树杈,绢面兰草在斑驳光影里舒展,像是从树皮里长出来的。
闻心兰要脱绣鞋涉水,被墨晚风按住肩头。“等着。“他三两步蹚进溪流,春水没到膝头也浑不在意。回来时不仅抱着纸鸢,还揣了满兜的野莓。
“破相了。“他指着绢面上一道裂痕,墨晚风摸出松烟墨。在裂痕上画了支墨竹,笔锋起承转合间。夕阳将坠时,墨晚风忽然吹起叶笛,暮风卷着笛声掠过青青麦苗,惊起远处的一对山斑鸠。闻心兰低头理线,假装没看见少年发梢沾着的槐花。
午后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,不知不觉间,墨晚风与闻心兰踏上了归途。天空原本还晴朗着,可谁知忽然间,乌云密布,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。两人匆忙间,躲进了山神庙的檐下,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。
闻心兰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裙摆,眉头微蹙,忍不住抱怨道:“都怪你磨蹭!”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嗔怪,可余光却瞥见墨晚风湿透的肩背。那中衣上,有一块补丁,上面歪扭的兰草纹,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——那是她前几天为他缝的。
墨晚风察觉到她的目光,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也看到了那块补丁。他微微一愣,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。这时,他解下自己的外衫,轻轻罩在了闻心兰的发顶。
那外衫上,带着熟悉的皂角香,混合着淡淡的药草苦味,萦绕在闻心兰的鼻尖。不知为何,这味道竟比熏笼里的苏合香更让她觉得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