笼罩。李云轩猛地从噩梦中惊醒,冷汗湿透了他的衣衫。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急切,还未完全清醒,便赤着脚冲向马厩。
马厩里,汗血宝马感受到主人的异常,不安地刨着蹄子。李云轩一把扯过缰绳,翻身上马,手中的鞭子狠狠落下,宝马嘶鸣一声,在暴雨中狂奔而出,马蹄溅起的水花高高飞起。它一路疾驰,踏碎了黎明前的黑暗,最终停在了城南的铺子前。
铺子的掌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,战战兢兢地打开门。李云轩冲进店内,目光急切地搜寻着,最终定格在一件檀木雕的机关马上。这是镇店之宝,马的鬃毛里藏着三百六十五种变化。李云轩抱起木马,不顾浑身湿透,跪在雨里,仰头大笑:“念儿你看!这是爹爹给你买的”笑声在雨幕中回荡,透着无尽的凄凉与疯狂。
在九王府中,闻心兰房中的牡丹已经换了第七茬。李云轩每日都会亲自将新折的花枝,轻轻插在描金奶瓶旁。那奶瓶里,凝着发黑的安胎药,仿佛是一段无法抹去的痛苦记忆。每天寅时,他总会准时轻叩窗棂,对着月光斑驳的墙面,温柔地呢喃:“念儿莫怕,爹爹在院中埋了九百九十九件玩具”他的声音轻柔,却带着深深的愧疚。
秋分那日,老管家路过西跨院,惊讶地发现那里悄然建起了一座琉璃屋。走进屋内,只见十二架镶玉摇篮悬在梁下,每架摇篮都铺着李云轩未做完的百子被。李云轩在青砖地上,踩着童谣的节拍缓缓踱步,他腕间挂着的银铃铛,是照着流产那夜血胎大小打造的。他轻声哼唱着:“一更摇,二更笑,三更念儿要爹爹抱”歌声在琉璃屋中回荡,显得格外孤寂。
在最深的夜里,李云轩总是独自蜷在闻心兰的窗下,专注地雕刻小木马。刻刀在木头上摩挲,桃木屑纷纷落下,落满了他的蟒袍。不知何时,刻刀在他的掌心刻出了一个“悔”字,鲜血渗出,与木屑混在一起。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窗纸,七百二十匹栩栩如生的小木马已堆满了密室。每一匹木马的腹中,都藏着一张血书,上面写着同样的内容:“念儿……是爹爹害了你……” 他用这样的方式,在寂静的夜里,独自向逝去的孩子忏悔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