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袋里的手机嘀嘀作响,许连城摸出来,看了一眼,然后按下接听键。
他没开口,电话那端也没有出声。
许连城吸了口烟,平缓的吐出一口气。
电话对面终于开口,“你在哪里?”
许连城说,“你爸妈家门口。”
“……”桑晚那边沉默了几秒,许连城无从猜测她在这几秒想着什么,但是传到耳边的声音并没有太激动,桑晚的口音仍旧平静,“他们好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许连城说,“我还没有见到他们,他们出门了。”
“那你能不能-”
“不能。”许连城一口截断。
桑晚,“哪怕是我求你?”
“嗯,哪怕是你求我。”
桑晚垂下眉,病房里安静极了,连走廊外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,桑晚靠在沙发上,说,“许连城,他们年纪很大了,就算他们同意,也已经不符合捐赠条件,何况,他们未必会配型成功。”
“别做无用功了,回来吧,不要上门去打扰他们,搅了他们的清静。”
许连城没有回答,他向后仰着头,吞云吐雾,在烟雾缭绕里倾听着桑晚平和的强调。
没有剑拔弩张,没有恶言恶语。
仿佛他们在商量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,而非这样生死决策的大事。
许连城微一勾唇,问,“那你呢,桑晚,你不想见他们吗?”
“……”桑晚沉默两秒,回答,“不想。”
“撒谎!”许连城嗤了声,“桑晚,你撒谎!”
桑晚说,“我没有。”
她这么重复地强调,许连城眉宇间怒气翻腾,磨着雪白的牙齿,又说了句,“我不信,你撒谎!”
“……”
又是短暂的沉默,但这次沉默的时间不久,桑晚说,“连城,我的确不想见他们。”
“也许我的确想他们,但这次,是真的不想见他们。”
见了干什么,跟他们说他们要死了,做最后的分别?
这样残酷的事,他们经历过一次了,桑晚不觉得有再来一次的必要。
“连城,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点吧,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