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汉卿摇摇头,将目光放在白远身上。
“这是公致兄的装备。”这声“公致兄”,张汉卿叫得相当顺口。
男人之间,互相抬举赏识的情况下互相称“兄”实属正常,不必拘泥于年龄大小。
“……白远?”那位用带着江南官话的口音冲着白远试探道。
白远回了一个微笑:“正是学生。”
说着,递上了自己的手帕。
这是给他擦鼻涕用的。
“你不要说是我的学生,你不是我的学生,黄埔没有你这样的学生!”
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,那位对着他一顿破口大骂,唾沫星子都快甩到了白远脸上。
但手里还是接过了白远给的手帕。
不然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一直淌着鼻涕实在丢面子。
“你刚刚反叛日本人的时候我还很高兴,觉得你是可造之材……
既然你还自认是黄埔学生,为什么要对耿专员痛下杀手?又为什么回归国府后又要割据反叛?
你现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全国的统一,可拥兵自重、割据一方的是你!”
那位伸出手指指着白远,言语里说不出的愤怒,连掐在手心的手帕都跟着颤抖。
“老师,学生绝无分裂祖国之意,实在是那耿专员太过分,竟然狮子大开口想要将您给我的军费悉数扣下,还胁迫我加入某位大人物的政治小团体,让我麾下大军成其鹰犬。(在抗战类小说里,那俩字成专有名词了发不出来,故拿老师替代)
……是可忍孰不可忍!”
白远虽是军人,可走到今天这一步,也称得上半个政治生物,表演必须成为刻在骨子里的天赋。
首先要做的就是抢占道德制高点,然后倒打一耙。
那位显然不信白远的鬼话,冷哼一声,又说:“那你侵占绥远又是什么意思?阎将军也欺负你了不成?”
“正是!”白远当即上演川剧变脸,由刚才的一脸正气马上转变成了悲戚:“正所谓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?我白远刚入察省立足未稳,只能以攻代守先下手为强。”
政治守则第一条,无论是私下还是公开场合,要把抢占道德制高点作为谈话第一要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