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翻了翻账本,面色骤然一沉,大怒道:“王俭,你好大的胆子!”
“长公主殿下恕罪。”
王俭的喉结滚动,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:“此事您有所不知,漕运损耗极大,账本也是……”
“尚书大人倒真是能言善辩,只是下官这里有几个问题,还请尚书大人解答一二。”
沈今棠翻开奏本,朱砂批注刺目如血,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:“《周礼》有云:‘仓人掌粟入之藏,辨九谷之物,以待邦用。’若损耗至十八万两之巨,你身为领事,敢说毫不知情?”
殿内响起细碎的玉珏相撞声,几个绯袍官员不约而同地去扶腰间蹀躞带,显得有些不安。
王俭的云头履在青砖上蹭出一道浅痕,额角渗出细汗,显得有些狼狈。
“此为事一。”
“下官近日查阅《盐铁论》,桑弘羊为平物价设均输官,凡丝麻五谷皆按市价折银。”
沈今棠广袖轻振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如今户部将十万石赈灾粮折色为银,折价却比市面高出三成。我昨日去查看,户部账本却不见踪影,若是尚书大人说不出一二,何不对一对光禄寺的采买簿子?”
“此为事二。”
御史台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,王俭的笏板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沈今棠不紧不慢地展开绢帛账册,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:“去岁黄河决堤,三十万赈灾银出库时是雪花纹银,到陈留县竟成了铅胎镀银。巧的是,王尚书府上新建的听雨楼,梁柱用的可都是暹罗国运来的金丝楠。”
“这七千三百两买楠木的官银,走的是巩昌府军饷的账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