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?”
我站起身来,看到蔡姐像一个茶壶一样,一只手插在腰间,一只手恶狠狠地指着我,她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,好像茶壶冒着蒸汽一样。
在蔡姐咄咄逼人的气势面前,我吓坏了,赶紧说:“我再剪,我再剪。”
我翻开枝条,看到最中间的主枝上,还有几片被遮住而遗漏了的大叶子。
我刚要动刀再剪,突然,大棚的门被推开了,从外面走进了几个人,他们一个个脚步缓慢,形销骨立,一双双眼睛非常吓人,我觉得他们很像自己看到过的奥斯维辛集中营里那些犹太人的照片。
不同的是,集中营里的那些人都皮肤惨白,而这些人都皮肤黝黑,黑得发亮。
蔡姐对着他们喊道:“一人两排,往前剪。”
那些人一言不发,他们从塑料碗里拿起剪刀,开始蹲下来剪大叶子。
我想,在丁胖子广场听到的一天200元工资,肯定就是干这活。干完这一天,估计不给工钱了。今天的活肯定是白干。
当时,我根本就没有想到,事情比我想象的,要糟糕一万倍。
那些像鬼魅一样的人群,蹲下身去,无声无息,只有手中的剪刀嚓嚓嚓一直响着,像春蚕咀嚼桑叶一样,一片又一片的大叶子,像雪花一样落在地上,铺了厚厚的一层。
他们排着队,推土机一样向前推进着,他们剪过的绿色植物,像被蝗虫啃食过的一样,干干净净,只剩下简洁的枝干和果实。
他们很快就超过了我。
我拼尽全力,可还是无法赶上他们。
我急得满头大汗。我知道,如果自己和他们拉下步子,肯定会遭到蔡姐恶毒的唾骂。
绿色的叶子,绿色的果子,绿色的茎秆,我的眼前一片惨绿,一不小心,剪下了一颗果子。
身后传来了蔡姐的咆哮声:“你有没有眼睛?你的眼睛长到屁眼上了?从没有见过你这么蠢的东西,你娘是怎么生的你?”
蔡姐的每句话都像石头一样砸在我的脸上,砸得我皮青脸肿,砸得我血流满面。
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,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样说话,我的自尊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挫伤。
我放下剪刀,说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