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上面进贡的,你没看到鹅黄的标签吗?”
“你好好替他收着,别浪费了。”
袭人答应着,正要走时,王夫人又叫住她:
“站住,我想起一句话问你。”
袭人忙回过头来。
王夫人看了看屋里没人,便问道:
“我隐约听说,宝玉今天挨打是因为环儿在老爷面前说了什么话。”
“你听说了吗?”
“你要听说了,告诉我,我也不声张,没人知道是你说的。”
袭人答道:
“我没有听到这句话,只听说二爷因为霸占了戏子,别人来找老爷要,所以才打的。”
王夫人摇头说道:
“倒是有这个原因,但还有其他原因。”
袭人说道:
“其他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“今天我在太太面前冒昧说一句不该说的话,其实……”
她说到一半,突然停住了。
王夫人催道:
“你就说吧。”
袭人笑道:
“太太别生气,我就说了。”
王夫人问道:
“我怎么会生气,你就直说。”
袭人道:
“按理说,我们二爷也得让老爷教训两顿。”
“如果老爷再不管,将来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。”
王夫人一听到袭人这话,合掌念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,然后忍不住激动地叫了一声“我的儿”:
“幸亏你也明白,跟我的心思一样。”
“我哪里不知道该管儿子?”
“以前你珠大爷在时,我是怎么管他的,难道我现在就不懂得管儿子了?”
“只不过有个原因:现在我想,自己已经年过五十,家里就剩下他一个儿子,他又瘦弱单薄,而且老太太对他如珠如宝,若是我管得太严,万一他出了什么事,或者老太太生气,那时家里就不安定了,岂不是全乱了?”
“所以我才放纵了他。”
“常常是劝一阵,骂一阵,哭一阵,表面上他听得懂,过后依然不改,最后总是吃了亏才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