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底的血水漫过脚踝时,小鱼下意识攥紧阿樵的衣角。青年背脊僵了僵,柴刀斩断缠上井壁的银丝:&34;抓紧。&34;
青铜祭坛的碎屑在血水中沉浮,那幅浮出水面的《血海嫁衣图》正缓慢舒展。画中新娘的盖头被腥风掀起半角,露出与小鱼九分相似的脸——只是眼角多颗泪痣,恰似阿阮生前的模样。
&34;别看。&34;阿樵突然转身挡住她视线,掌心覆上她颤抖的眼睑,&34;是摄魂术。&34;
潮湿的体温透过粗粝的掌心传来,小鱼嗅到他袖口残留的海盐与血锈味。她忽然想起昨夜星盘焚毁时,这双手是如何将自己拽离银丝漩涡:&34;你早发现了是不是?在斋堂第一次见我&34;
井壁突然渗出银粉树脂,打断未尽的话语。阿礁的虎斑贝撞在岩壁上,荧光螺语映出惊悚画面——二十年前的雨夜,幼年小鱼蜷缩在陆府柴房,腕间金印被苏锦娘种下第一根傀丝。
&34;不可能&34;小鱼踉跄后退,绣鞋踩碎水中的玉蝉蛹,&34;我明明是跟着老道长&34;
&34;你跟着的是我。&34;沈墨瞳虚弱的声音从井口传来。她蒙眼的绸带浸满血污,指尖银丝缠着半幅残破的《渤海奇衣录》,&34;十年前我在乱葬岗捡到你时,你腕间就带着这道金印。&34;
阿樵的柴刀突然劈向水面。嫁衣图在刀风中碎裂,却化作三百银丝缠住小鱼脚踝:&34;抓住我!&34;他徒手攥住银丝,掌心瞬间血肉模糊。
血水突然沸腾。井底岩壁剥落,露出嵌满人骨的古镜。镜中映出无数时空碎片:卷一中林三暴毙的鬼画林、卷二顾青盏焚烧的青铜伞、以及此刻正在井底挣扎的三人——每个时空的小鱼腕间都缠着同样的金印。
&34;原来如此&34;阿礁突然割破手腕,将血抹在虎斑贝上,&34;这些镜子是陆砚卿用双生子骨血炼的因果锚。&34;
荧光螺语腾空而起,在镜面投射出万历三年的场景:陆婉宁被推入古井时,怀中抱着的并非画卷,而是裹在襁褓中的女婴——那婴儿锁骨下,赫然是莲花样式的胎记。
小鱼突然头痛欲裂。她看见三岁的自己坐在陆府祠堂,看苏锦娘将银丝刺入阿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