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重的血雾如汹涌的潮水,将小鱼紧紧包裹其中,密不透风。她在这诡异的迷雾中奋力挣扎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浓稠的血水,令人窒息。绣着双头蜈蚣的嫁衣如同拥有生命的邪物,在血雾中肆意扭动,愈发缠紧她的脖颈。嫁衣上的金线好似锋利的刀刃,深深地勒入皮肉,殷红的血珠顺着脖颈不断滚落,坠入脚下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,溅起层层无形的涟漪。
远处的槐树林在血雾中若隐若现,枝叶沙沙作响,仿佛无数怨灵在低声呜咽。素衣女子静静地背对画架而立,鸦青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际,柔顺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她手中的银针闪烁着寒光,正不紧不慢地将一张人皮仔细地绷上枝头。那张人皮莹润透光,宛如上等的丝绸,可脖颈处一圈紫痕却触目惊心,显然是从活人身上残忍剥下的。
“阿宁,该换皮了。”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,如同夜枭啼鸣,划破了死寂的血雾。她缓缓转头,原本该是眼白的地方漆黑如墨,血瞳妖异如渊,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。
小鱼猛地从噩梦中惊醒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。她的掌心还紧紧攥着半片暗红布料,布料上的纹路宛如人皮肌理,细腻而又诡异,边缘正渗着黑血,仿佛有生命一般,缓缓往她腕间钻去。她惊恐地瞪大双眼,猛地甩手,试图摆脱这可怕的东西,可布料却如附骨之疽般紧紧贴紧皮肤,眨眼间便没入血肉,只留下一道淡红齿轮状印记,仿佛在她的肌肤上烙下了邪恶的诅咒。
“丫头!再不起潮要退了!”粗犷的吆喝声如同一把利刃,穿透茅草帘子,打破了屋内的寂静。老船头陈四爷杵在门口,身材魁梧壮实,腰间别着锈迹斑斑的鱼叉,叉尖挂着串风干海蛇,在晨光中摇曳。这风干海蛇是渤海集渔民代代相传的辟邪物,据说能驱退海上的邪祟。自打半月前小鱼昏倒在滩涂被他捡回,这老渔夫便将她安置在自家草棚,出于对晚辈的关怀,日日催她跟着出海,希望她能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。
小鱼揉着发烫的腕骨,那齿轮纹路在晨光中泛着微光,仿佛在提醒她刚刚的噩梦并非虚幻。同样的梦已经纠缠了她整整半月,每一次惊醒,都会多一件怪东西。前日是绘着血嫁衣的残页,那嫁衣上的双头蜈蚣栩栩如生,仿佛随时都会爬出来;昨日是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