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阮的木槿簪在小鱼鬓间散发着幽微的光芒,那眉心血痣被压制,化为一点朱砂,像是岁月留下的神秘印记。沈墨瞳蒙着绸带的左眼转向海浪翻涌处,像是感知到了什么,忽然抬手射出银丝。只见丝线缠住一块浮木,木头上钉着半枚青铜齿轮,其纹路与陆遗舟断剑上的噬心锁竟如出一辙。
“是阿姐的……”阿樵身形踉跄,急切地扑向浮木,指尖轻轻触到齿轮边缘的刻痕。那是他七岁时顽皮,用小刀在阿阮织布机上划出的缺口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此时,潮水突然剧烈翻涌,齿轮缝隙中渗出银丝,在空中迅速拼出零碎画面:
十二岁的阿阮蹲在灶台边,眼神中透着关切与小心翼翼,将偷藏的馍馍塞进阿樵怀里,轻声说道:“快吃,别让苏娘娘的人瞧见。”她的小指缺了半截,伤口还裹着渗血的粗布,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苏锦娘剜了她的指骨炼傀丝。”沈墨瞳的银丝刺入齿轮,淡金血液顺着纹路缓缓蔓延,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痛,“这齿轮里封着阿阮的一缕魂,她在给我们引路。”
话音刚落,齿轮突然急速旋转,箭头指向焦滩东北角的礁洞。三人顺着指引进入洞内,只见石壁上爬满了发光藤壶,幽幽的光芒映出怀素手札的残页:「噬心锁眼,以骨为舟。双镜交汇处,可渡忘川魂。」残页下方钉着一具骸骨,肋骨间卡着半卷《渤海异闻录》,书页虽被血渍浸透,但仍能勉强辨认出“陆砚卿”的朱砂批注:「阿阮姑娘以魂饲锁,然镜渊未绝,当寻……」
小鱼腕间的金印突然灼痛,封印裂开了细缝。她赶忙抓起残卷,泛黄纸页上浮现出阿阮的血书:「东北三十里,白骨观星台。切莫让阿樵见——」
字迹到此戛然而止,最后一道血痕指向洞外,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前行。
三人沿着指引来到悬崖尽头,一座白骨垒成的观星台矗立在此,每根骨柱上都刻着神秘的梵文。阿樵挥动柴刀,劈开缠绕的藤蔓,露出了台中央的青铜鼎。鼎内盛着银粉色树脂,却混杂着黑褐色的血垢,散发着诡异的气息。沈墨瞳的绸带被风吹落,白翳下的左眼突然渗出金纹,她神色凝重地说道:“鼎里……封着阿阮的指骨!”
仿佛是听到了她的话语,鼎身骤然开裂,数十条双头蜈蚣从缝隙中涌出,气势汹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