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樵迅速挥刀砍向虫壳,然而,当刀锋触及蜈蚣甲壳上“十载同舟”的血字时,却生生顿住——这些蜈蚣的复眼中,竟映出陆遗舟沉入血池前的笑容,那画面让他瞬间失神。
“别分神!”沈墨瞳大喊一声,银丝如利刃般绞碎一只蜈蚣,淡金血珠溅上鼎沿。树脂突然沸腾起来,渐渐凝成阿阮的虚影。此时的阿阮右手小指完好无损,掌心托着一枚玉蝉蛹,焦急地喊道:“阿樵,把这蛹放进鼎心……快!”
阿樵的手刚伸向玉蝉蛹,刹那间,悬崖突然剧烈震颤。温九娘的白骨伞如鬼魅般刺破云层,伞面垂落的银丝缠住他的手腕,发出尖锐的笑声:“樵郎,你阿姐的魂还在我手里呢。”
虚影中的阿阮眼神陡然坚定,残缺的小指瞬间炸成血雾。血珠化作银丝反向缠住白骨伞,奋力将其生生扯碎,声音充满愤怒与决然:“苏锦娘……你当真以为能操控所有因果?”
玉蝉蛹落入鼎心的瞬间,观星台的白骨纷纷立起,拼成怀素手札中的偈语:「烬骨成灰日,梵音渡魂时」。
紧接着,白骨观星台开始崩塌,石块与白骨纷纷坠落。阿阮的虚影也逐渐变淡,她最后深情地看了一眼阿樵,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眉骨,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欣慰:“阿姐的命换你的命……值了。”
鼎中玉蝉蛹炸成金粉,混着骨灰飘向海面。沈墨瞳迅速用银丝裹住众人,纵身跃下悬崖,身后传来温九娘癫狂的笑声:“十载之后……我要你们亲眼见阿阮魂飞魄散!”
焦滩上,阿樵静静地跪在潮汐边缘,掌心虔诚地捧着最后一撮骨灰,仿佛那是他与阿姐最后的联系。小鱼头上的木槿簪突然断裂,血痣冲破封印,如蜿蜒的小蛇爬上眼角。她急忙翻开《渤海异闻录》,发现阿阮血书的后页浮现出新的字迹:「魂灰入海处,当有故人归」。
沈墨瞳的左眼已经彻底失明,但她却仿佛能精准地望向深海。暮色渐浓,一艘破旧渔船随着骨灰缓缓飘近,船头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——那人戴着斗笠,手中《渤海仙居录》的封面在夕阳余晖下泛着金边。
“陆……砚卿?”小鱼有些怔然地开口。然而,斗笠下却传来一个年轻十岁的嗓音:“姑娘认错人了,在下是滨海县衙的文书,奉命来查海祭案。”
阿樵猛地抬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