捧着的冰玉匣里,赫然盛着苏锦娘常用的那柄描金梳。
灯船撞上礁石的刹那,纸人突然活过来般转头。鳞生的骨针射穿纸人眼眶,棉絮里掉出枚玉蝉蛹,翅翼处刻着微小的「苏」字。
&34;当年给我刺青的银针&34;小鱼突然颤抖,&34;针尾也刻着这样的纹样!&34;她扯开衣袖,胎记边缘的皮肤下,隐约可见玉蝉轮廓。
阿樵的返魂血纹突然暴起,金色纹路爬上脖颈。他踉跄着扶住船帮,喉间挤出嘶哑的声音:&34;那夜你昏迷时苏锦娘来过往你心口&34;
暗河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,三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。棺盖上的冰玉镜映出诡异画面:苏锦娘正在密室里调香,香案旁跪着的赫然是温九娘,脖颈套着刻满符咒的青铜环。
鳞生突然割破手掌,鲛人血洒向冰玉镜。镜面炸裂的瞬间,温九娘猛地抬头,瞳孔里映出苏锦娘冷笑的脸。无数银丝从棺中射出,缠住小鱼的脚踝往水下拖拽。
&34;抓住这个!&34;阿樵抛来半截青铜锁链,链身纹路与温九娘颈环相同。小鱼挥链劈开银丝,断裂处迸出银粉色烟雾,混着苏锦娘常用的茉莉头油香。
灯船彻底沉没前,小鱼捞起漂过的冰玉匣。描金梳齿缝里卡着根白发,发梢沾着胭脂铺特有的金箔粉。匣底暗层弹出一方丝帕,角上绣着未完的《血海嫁衣图》——新娘盖头掀开一半,露出苏锦娘年轻时娇媚的侧脸。
暗河尽头浮现微光,鳞生突然指向雾气中的轮廓:&34;那是&34;
十二艘挂着人皮帆的旧船锚在岸边,每艘船头都立着穿嫁衣的纸人。夜风卷起腥咸的水汽,送来若有若无的沉水香。
阿樵的返魂血纹突然平复,皮肤下浮出淡金路径,直指最大的那艘鬼船。甲板上的青铜鼎冒着青烟,鼎身缠满红线,每根线都系着枚玉蝉蛹。
小鱼握紧描金梳,齿尖突然刺破掌心。血珠滚落鼎身的瞬间,三百枚玉蝉齐齐振翅,暗河两岸响起熟悉的哼唱——正是苏锦娘哄孩童入睡的《描骨谣》。
雾气深处,一盏鲛灯幽幽亮起。灯下老妪弯腰拾起漂过的胭脂盒,抬头时露出半张布满刺青的脸——那刺青样式,与小鱼胎记分毫不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