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漫过青石板时，小鱼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。她盯着屋檐下垂挂的青铜铃铛，那铃舌上分明刻着&34；阮&34；字，可昨日分明还是&34；锦&34；。
&34；三文钱一碗的虾籽面——&34；
街角飘来温九娘的吆喝。小鱼攥紧伞柄，看着那妇人推着榆木车走近。车上汤锅腾起的热气里，浮着几缕银丝般的细面，汤面映出的却是温九娘倒悬的脸。
&34；姑娘要辣子不？&34；温九娘舀汤的右手戴着翡翠镯子，镯面雕的困龙纹竟与鳞生耳后新生的鳞片一模一样。小鱼盯着她左手的六根手指：&34；今日初几？&34；
&34；哎哟，外乡人吧？&34；温九娘第四指上的顶针泛着青芒，&34；咱渤海集过的是画中历，你瞧那日晷——&34；
青石广场中央的日晷缺了半截晷针，晷盘刻的不是十二时辰，而是《描骨谣》的句子。卯时的阴影正压在&34；借得美人寿数长&34；的&34；长&34；字上。
&34；阿姊当心！&34；
孩童的惊呼炸响耳畔。小鱼旋身避开疾驰的马车，车帘翻飞间瞥见个穿杏黄衫子的少女——分明是十年前就化作血水的沈墨瞳！车辕碾过的青石板上，几滴胭脂正扭成小楷：
画皮描骨易红妆
铜铃声突然大作。小鱼抬头望去，望海楼檐角的三十六枚铃铛齐颤，本该刻着&34；陆&34；字的匾额却是倒写的&34；溟沧&34；。二楼轩窗吱呀推开，穿黛青长衫的说书人正在沏茶，左手提壶的姿势与陆遗舟分毫不差，可那张脸却是阿樵！
&34；姑娘要听书么？&34；说书人指尖敲击的醒木刻着困龙纹，&34；今日讲的是万历年间，陆家小姐逃婚投海的旧事。&34；
堂内传来零落掌声。小鱼跨过门槛时，嗅到浓重的尸油味。个茶客僵硬地拍手，后颈皆垂着银丝，丝线尽头没入梁上悬着的《血海嫁衣图》。画中新娘的盖头微微掀起，露出半张溃烂的脸——正是苏锦娘！
&34；话说那陆小姐大婚当夜，用金剪绞了嫁衣&34；
说书人忽然顿住，茶盏中腾起的热气凝成小鱼的轮廓。小鱼盯着他腰间玉佩，那本该刻&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