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在祠堂里的白雁飞,看着面前的牌位,感到有种荒诞的好笑。
她顶天立地,自问一言一行,从来都对得起自己的本心。没想到,有朝一日,竟然要跪在花家的祠堂里,反省自己的“过错”。
可偏偏跪的花家人,一个为老不尊,一个煽风点火,一个薄情寡义。
想到嬷嬷得意的偷笑,想到仆妇们的窃窃私语,想到那个叫紫鹊的丫鬟同情的眼神,她又何尝不知道,自己这一跪,等于认下了所有的错。
只是,为了度雪山庄,她不得不把所有的苦,都吞入腹中。
在她的眼前,黑压压的牌位都幻化成了喜宴那日,傅明若的一袭黑衣。
她寒着脸替自己接下一鞭,又毫不犹豫地杀了横行霸道的公主,像是一柄没有剑鞘的利剑,只知道一往无前。
她分明是,自己年少时候,最想成为的侠士。
什么时候,自己居然只能穿着繁复长裙,插着满头珠翠,温顺地跪在祠堂里,聆听女诫女训。
她又一次,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。
朔漠连天,烈日像是火焰般,炙烤着大地。
边陲的驿站人烟稀少,只支着一个简陋茶摊,容纳过路的行人歇脚。
傅明若带着斗笠,遮住大半的面容。她将长剑顺手放在桌边,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。
喜宴过后,朝廷和武林都发布了悬赏令,悬赏她的项上人头。
朝廷那些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,自然不必说。武林中人,愿意接下追杀令的,却也并不多。
那日的事,很快传遍武林。白之华的所作所为,为不少豪杰所不齿,他的命令,自然没有多少人买账。
因此,这一路上,她倒也算是畅通无阻。偶尔有不长眼的人,也都死在了她的剑下。
“今日真是晦气。那个行脚商人,居然什么值钱的宝贝都没有。”
一个裹着皮草,体型彪壮的大汉一边抱怨着,一边扛着大刀走进茶棚。
“来人,上两碗酒。”
摊主是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人。
他颤颤巍巍地从帘后走出,低声下气道:“客官,实在抱歉。我们这里是茶铺,确实拿不出酒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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