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月眼眸越发冰冷,她也没有想到仅是出来挑选嫁衣的布料,也能遇到这档子晦气事。
可要想想,就这般离去,心中那口气郁气倒是始终无法释怀。
她脚步一顿,突然转身。
垂烟似是看出应月想法,连忙扯过旁边的布匹。
“小姐,你看这匹布料,倒是极好。”
应月顺着垂烟的话望向她手中的那匹布料。
金丝暗挑的花纹在晨光下流转,花蕊处嵌着粟米大小的瑟瑟珠,恍若晨露初凝。
最奇是那素色底子上竟有暗纹浮动。
应月心中意动,上前一步。
旁侧不知何时来了一位绣娘,接过垂烟手中的布匹,只见她纤细如葱根般的食指拂过布匹表面。
“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,您瞧上的这匹布方从南海运来,是境外罕见之物。”
“白日里不过几痕云气,待到月华满庭时,方见整幅织就的银河渐现,星子随着光影明灭,仿佛将九霄之上的天孙机杼偷藏半幅。”
绣娘描述的绘声绘色,星汉璀璨景色跃然于眼前。
应月扶着碧纱橱的指尖忽地一颤,冰绡袖口扫翻了几案上鎏金香兽。
青烟袅娜升腾间,那匹月魄鲛绡正浸在漏窗游来的昏辉里。
素净的云气纹竟化作天河倾泻——分明是深闺女儿枕畔藏了十五年的银河梦,此刻却缠着星子淌过她杏红裙裾。
“小姐,当心火星子!”
垂烟急急去接滚落的错金手炉,却见自家姑娘已提着绣缠枝莲的裙裾半伏下身躯。
素来矜持的世家贵女竟任鸦青鬓发散落三两根,羊脂玉似的面庞几乎要贴上流转的星纹,瞳仁里跃动着比上元灯节更璀璨的光。
绣娘先一步拿起鲛绡,笑着抖开半匹纱:“小姐细看这北斗七曜。”
话音未落,应月葱白指尖已抚上璇玑星位。
冰蚕丝沁着初雪凉意钻入掌心,偏生那些银线绞着东海珠粉,在肌肤相触处绽开温润的萤火。
她忽然想起及笄那夜偷读的《拾遗记》,原来仙人缀天河用的冰蚕丝,当真会灼得人心口发烫。
忽有凉风卷着海棠穿帘而入,整幅鲛绡霎时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