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罗桑县医院,万高大让工友抬着自己,主动去收费处询问。
他的担忧果然成了真。自己前前后后的医药费,罗桑厂欠了许多没结。
早先因为娇姐投资失利,家里盘下的饭店,大部分积蓄,全亏得七七八八,就算拿回来,也只剩十之一二。
工友去吃饭,万高大让大家把自己放在医院大厅里。
他看着医院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。悲欢离合。
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。他还买过两个保险,都是给小满买的。其中一个,让小满在25周岁以后每个月能领600块钱;另一个,让小满在80岁以后每个月能领1000块钱。万高大还额外存了一笔钱,指望着小满结婚那天,红彤彤的现金取出来,摆在婚礼现场,小满站在婆家面前,腰杆多硬!
万高达想着,又笑出来。
在万高大的想象中,小满的婚礼,自己肯定是不露面的,否则男方的亲戚朋友怎么想,觉得小满负担太重、觉得自家小满高攀了男方?不可不可,小满这么好的孩子。
万高大皱眉思索,旋即失笑。
他在愁什么,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。
万高大把自己的钱仔仔细细梳理了一番。这些钱,对于普通人来说,怎么都够用了。可对于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人而言,怎么算都不够用。
奋斗半生,一场茫然。
是非成败转头空。万高大看向医院大门外,罗桑河水依旧不知疲惫地奔流着,暴雨后,夕阳挂在河面上,高高在上,红得美丽而冷漠,不知照耀过多少悲欢离合。
王婶被儿媳搀扶着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来:“老王中风了,老王……”
……
娇姐接到通知,在工友的陪伴下来到医院的时候,发现万高大已经把东西收拾得齐齐整整,捆成一个包,摆在淡蓝色的床单上。
“老万。”女工尽量柔和地说,“罗桑厂这个情况,你也知道。以后咱们回家治。”
万高大先问:“厂里拖欠的医药费,怎么算?”
女工说:“你这么个情况,罗厂长会替你做主的。罗厂长说……”女工回忆罗璇那套话,试图原文复述,“赵书记他们还在讨论,稍后会拿出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