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理完老头的遗愿后,我已经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了。
山谷已经封了,医书也都交给了几位师姐,现在的我就像一个没了家的孩子。
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够脱离出去。
两位师姐那时也提出让我跟她们走,但总是寄人篱下,实在是让人不自在,最后还是拒绝了。
剩下的日子我便做了伪装,以山谷作为中心,在周边的城镇做着游医,充实着那本医书。
希望在我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,能在这世界多留些自己的痕迹。
每年到了清明节的时候我又会回到谷里,将他们的坟墓打扫干净。
原来的房屋位置剩下的断壁残垣被风和小鸟带来了些种子,在那里慢慢发芽长大,一片郁郁葱葱,间或伴随着些绚烂的花朵,有些白色翅膀的小蝴蝶绕着盘着些花草的柱子飞舞。
从前还打算用这身体好好修行,后面放弃了,城隍给我的牌子我也没有再用过,一起埋在了师父的墓里。
修行一旦有进展,寿命又要延长,而在这没有什么牵挂的世界有着长久的生命也是一种折磨,想着这个身体的寿命结束了也许就能自动回去了。
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,我只是重复着一些重复的日子。
看诊,收集病案,整理医书,回山谷打扫。
偶尔收到两位师姐的传书让我过去小住几日,也听听三师姐的情况。
但是没有了老头这个纽带,大家也日渐疏远了,各自都有要关注的事情,我也不好去做过多的打扰。
日子像一条永远平稳向前的河流慢慢向前,枯燥又停不下来。
没有了山谷里的那个“家”,游走在各个病患之间,看惯了一些悲欢离合,自己仿佛只是一个观察者,看着其他人的喜悦和眼泪,幸福和悲伤。
终于在某一个清明,我回谷的时候,熟悉的抽离感又来了。
我将整理好的医书放在一个盒子里,又将盒子用牛皮纸袋包好,放在了我提前在他们的坟茔旁边挖好的坑里,自己慢慢躺了下去,看着天空,等待着离开这个世界,希望日后有有缘人能够来到谷里,发现这些医书,将它传承下去。
躺在坑里,静静地观察着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