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不是临行前叶随风的一番言辞触动到了季秋,季秋潜回开扬不到两个时辰,便只身而返。
回来时她的眼光幽暗,如无垠深夜,不消言语,便足可让叶随风与宇文述学二人的心重重向下一坠。
她步履沉重地缓步向前,每一步都像是要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洼。
她始终低垂着头,恨不得将身子也一道埋进尘埃之中。
“青黎……何在?”
宇文述学声音喑哑且颤抖,眼波激荡,似遭狂风骤雨肆虐过的湖心。
季秋艰难地启齿:“她……被人践踏,零落……成泥,尸骨……未存……”短短几个字,却被她拆了个七零八碎,好似黏连在口中,难以吐露。
季秋俯着身子,声音闷在喉中,如哭似泣。
宇文述学闭目往靠背重重一倒,两行清泪顺着眼睫缓缓滑落。
被他抱在怀里的男孩跟着猛烈地一晃,撞在他宽广的胸膛上。
男孩抬头,一串如断了线的晶莹泪珠滴在他侧脸,滑入唇齿之间。初尝悲苦滋味的男孩,撇着嘴眉头拧成一个疙瘩,脸皱成包子褶,这不是他喜欢的味道。
男孩手扶着宇文述学的肩膀,从他的怀里面站起身来。用手指戳弄着宇文述学颊边的泪珠,奶声奶气道:“宇哥哥,你不是说男孩子不能轻易落泪的吗?大人是不能说谎话骗小孩子的。”
宇文述学面上一阵挣揣,再睁眼时惟有眼圈一团血红,却是再无半滴眼泪流出。
他一下一下轻柔摸着男孩的头顶,嘴唇哆嗦着,连一个笑模样也扯不出来,连一个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来。
男孩歪着头看他一派清冷的表情,尚在幼年的他自是不懂何谓人生巨变,何谓人间疾苦。即便他什么都不懂,也能看出宇文述学心里不高兴不舒服。
他凑近了一些,用胖乎乎的胳膊环住宇文述学脖子,紧紧地搂住,用着他自己的方式来安慰宇文述学。
宇文述学的身体狠狠地一颤抖,忧伤像是冷凝的蜡油,凝结在了他的脸上。
叶随风已是泪如不竭的冷泉,簌簌而下。见着宇文述学无声无息的暗自伤心,她的心里更是如同被钩子勾住还不停地撕扯着一般疼痛。
她的手向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