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这话,方才的一时激昂像是浪潮过后抽回的海水,泄了气力,瘫软着身子,感怀万千道:“永卿,这才是寡人识得的永卿。宣晖,你不愧是他的爱子,如他一般有情有义。”
永昼的肩头微微抖了抖,又道:“朱小姐乃是微臣之妻,微臣力薄,无能保其亲眷无碍,至少……至少也要护她周全……天卫已经彻查过,微臣与晏国公府并未涉及此案,这一点,并不会因微臣求娶朱小姐而变化。”
“罢了,罢了……”承恩帝无可奈何地说道,“便遂了你的心意吧!”
永昼又重重磕了几下响头谢恩,一声声让人心中不由得一颤。
承恩帝头疼不已地揉弄着太阳穴,瞥过视线,看到了毫无存在感、已经站了不短时间、将二人对话尽数收入耳中的叶随风。
“小妮子,你着急忙慌地要见寡人,所为何事啊?”
“我……”叶随风嗫嚅着,不知该如何开口,她方才已经听的清楚明白,事情已经不是她多嘴说几句就能有转圜的余地,再言再说,除了让承恩帝更忧愁痛心之外,不会再有其他的变化。承恩帝的身体已经羸弱至极,也没有再多的心力拿来消耗了。
她又瞄向旁边的永昼,见他缓慢地起身,额上一抹猩红滑过眼睫,妨碍了视线之后,又沿着鼻梁顺势而下。他好似浑然不觉一般拜辞了承恩帝,步履却有些虚浮,宛如一缕幽魂。
叶随风咬了咬唇上开裂的嘴皮,目光循着永昼的背影而去。
她将来时路上准备的一肚子话都咽在了肚子里,千叮万嘱地让承恩帝保重身体之后也匆匆拜辞而去。
她一溜小跑地撵上永昼,递了一方手帕到永昼眼前,轻柔地说道:“擦擦吧。”
永昼木然地停了脚步,失魂落魄地看着叶随风,却没有接下手帕。
千言万语凝结在嘴边,叶随风什么也没说。
她知道,但凡还有一丝一毫的办法,永昼也不会做无用功地、日日跪在已经使出浑身解数的承恩帝跟前。
对着这张失去神采的脸庞,她也问不出“事情究竟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今日地步”的问题。
诘问除了刺痛伤口之外,毫无裨益。
可她也无法说出哪怕是只言片语的、苍白无力的安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