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好,桌上安安静静,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和偶尔碗筷撞击的声音。
裴彻垂眸,看着眼前的红木饭桌,控制不住地又想起姜时愿。
想起姜时愿趴在桌子上举着手,伸着筷子,问他:‘夫子,你家的饭桌可以换小一点吗?我都夹不到菜了。’
她还大言不惭,说:‘从我的工钱里扣。’
他的大漆黄梨木雕花圆桌,价值百金,她要给她做一辈子的工吗?
况,她的工钱,不也是他出的吗?
当初说好的只给工钱,最后还不是蹭到了饭桌上,又吃又拿,还偷咬房间各处的果子。
桌子最后还是换了一张,没扣她的工钱,姜时愿也极为上道,举起手穿过桌子,第一筷子夹给了他。
‘夫子,吃鱼,剔好了鱼刺哦。’
他当时便想——
若是与她同席的不是他,而是她的父母该多好。
裴子野看着自家小叔夹着根咸菜失神半天的模样,有些担忧道:“今天小婶婶不来玩吗?”
余良正好从外进来,回道:“将军府那边刚送来的消息,姜姑娘她身子有些不适,秦嬷嬷正准备带姑娘去清山温泉驱寒气。”
裴簪雪闻言,道:“清山好远,来回都得两天了,舟车劳顿别把小婶婶折腾散了。”
姜时愿还在忐忑自己的借口会不会编得太生硬,会不会惹人怀疑,裴彻的马车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外。
“生病了?”
裴彻的视线落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,心里想的却是那年她跳下寒潭回来大病一场的事。
是不是那年的病还没有养好?
裴彻眼中的关切,让姜时愿有些心虚,赶紧如实道:“倒也没病,就是几日没休息好,大夫说有些寒气入体,嬷嬷说是药三分毒,不让吃药,要带我去清山泡一泡。”
“不用去那么远,裴氏城郊便有一处温泉,我送你过去。”裴彻道。
姜时愿藏住心底的情绪,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有裴彻陪护,秦嬷嬷便没有跟着,只让红豆随身伺候。
马车不急不缓出了城,来到城外的一处山脚下。
依山傍水,风景怡人,又走了一段,马车终于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