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陈吉发微微一笑,并不回答她,反而问起其他的事情。
“那胖子将你们母女卖给谁了?”
“扬州来的人牙子,那婆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,俺就多了个心眼。贼仆交割了银钱,本将俺们锁在客栈房中,俺破了窗子,带着娘翻墙跑了。”
“他们交割了多少银子?”
“看着比你刚才那锭银子还大,至少有十五两,没准能到二十两。”
“也就是,你们母女还都没有签身契,还是良民。”
“算是吧,不过有什么用?如今家乡闹匪患,父兄不知去了何处,俺和母亲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。或许这个冬天就冻死了也说不定。”
说这些话的时候,那丫头神情倒看不出有多少伤心,许是见惯了苦难麻木了。
陈吉发没有回应她的这番话,两人于是都沉默下来。街上行人见了这衣衫褴褛的乞儿身边跟着个书生,都纷纷侧目,小声议论。两人就当没听见,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,总算出了南城门,到了报恩寺。
刚到长干里的时候,陈吉发就知道,报恩寺山脚下聚集了不少流民。
外地的流民到了南京城,本来是要被遣送原籍的。但如今北方战乱,明帝国失去了对很多府县的控制,流民无处可送,于是,官府便决定将城外那些寺庙作为流民收容机构,暂时给他们提供栖身之所,等北方平定后送回。
封建时代,大多数流民都是安置在城外,城内把守严密,通常不会放流民进去。
也不知今天这丫头是如何混进去的,想必有她的门路。
女孩的娘亲就在报恩寺前的窝棚区,这边污水横流,到处或躺或坐着麻木不堪的流民,个个面黄肌瘦。
陈吉发刚刚踏足此地,便有许多脱了人形的饥民,头上插着稻草,挤到跟前来。
“好人家,行行好,买下我吧!”
“公子买奴,奴今年十六,能伺候您!”
“买我吧,我有力气,什么都能干!”
陈吉发似乎又回到了刚刚穿越时,到洪山寺拜庙的那天。
其实,天下的苦难这些年愈演愈烈,只是陈吉发在江夏尽全力解决了这些问题,而南京却还是老样子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