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三叔公坐在座位上,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陈吉发,沉默了片刻,又说道:
“前些年京城过兵,我们段家,是托了京城的关系,举家入城避难,才得以幸免。你这生意少不得要在城外大兴土木,若是京城再过兵,这些东西可搬不走,都得打了水漂,你觉得呢?”
陈吉发自然知道,京城过兵,指的是崇祯二年春的建奴入寇,在京城附近的烧杀抢掠。他还知道,未来崇祯九年夏天,后金将再次入侵京畿,掳掠大量的人口财富。不过,他抓紧时间布局北京,正是为了赶在崇祯九年之前,在京畿附近埋下力量。
但现在不能明说这些打算,更不能纠结于这件事本身。陈吉发换了个角度,阐释了对这件事的态度。
“国家危难,个人之力,家族之力,能独善其身吗?不做这个生意,就能自保吗?晚辈以为,不仅不能,反而会因为势单力孤,而被首先牺牲掉。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?崇祯二年被掳走的,到底是穷人多还是富人多?但反过来,我们把生意做大,有更多的银子,就有更多的话语权,有更多的办法。到时候无论是寻求官面上的帮助,还是招募壮丁结寨自保,都有了本钱,否则,我们拿什么渡过多事之秋?”
“年轻娃娃,能说会道的,就是不知道做起事情来如何。”
“请三叔公放心,也请段家各位叔伯兄弟放心,段家的产业陈某一分不碰,只做技术指导。”
“是呀,这件事自有老夫把控,出不了差错。”
段老先生适时出声,众人皆静了下来。三叔公把眼睛闭上,躺在太师椅里面不再说话,显然他无法再否定这个方案,于是段润宏示意大家安静下来。
“诸位,这位小兄弟虽然年纪小,可见识广博,志向远大。这几日,我已托人向湖广方面的商号银号核实过了,在江夏县,陈子安也做得好大买卖,都是采取同样的方式,以技术同商户合作的。这份合同,老夫也仔细研究过了,绝对是这么些年,锦绣庄最大的机遇。这些年,世道越来越乱,咱们锦绣庄需要积攒更多的银子,也好在乱世中有本钱自保。上次京城过兵,若不是咱们几家筹集的银子好使,在城中避过了祸事,恐怕今天也没有这个命继续做这个营生了。各位叔伯,各位兄弟,此事便如此定下,锦绣庄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