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寒料峭,薄雾蒙蒙。
正月二十五,清晨,英山县破旧的城门前,两个华发老兵裹着棉袄,抱着长枪,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家常,间或分神检查进出城门的人员,敷衍的很。
“哎,如今这世道,不好过呀。”
“可不是,儿子没了,老儿这把年纪了还要来守门。”
“那些当官的可舒服。咱们卫里的大爷,年前才纳了小妾,那水灵的,看着就心痒啊。”
“嘿,你这把年纪,还记着这事儿呢?”
“男人嘛,到死都是个色鬼。”
“哈哈,有道理。”
两人哄笑间,未发现远方清晨的薄雾中突然影影绰绰出现的身影,但很快,他们就惊醒过来,因为,脚下传来的低沉的震动,将失修城墙上松动的土块震落了下来。
老兵面面相觑,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恐惧。
“快,快去通知旗总!”
“城门,城门呢?”
“废话,我留在这里关门!”
报信的人走了,剩下的那个慌慌张张,不过,因为身子骨毕竟老了,又是满地露水湿滑的清晨,焦急的他甚至连门栓都没来得及抬起,就听见隆隆的马蹄声已经清晰可辨!
“吾命休矣!”
老兵心中哀叹,扔下了刚刚抬起的门栓,拿起长枪,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。
很快,雾气重重中,出现了一道黑影,骑在马背上,浑身绑着奇怪的黑铁,头上还扣着一口锅。只是身上插着的令旗,却是大明帝国湖广行都司的制式,打着武昌府兵的名义。
老兵松了口气,但旋即心又提了起来。
他知道,来的是官兵,死是不用死了,可他儿子去年刚死在洛南,家中只有老婆子和还在奶孙子的儿媳,若是被这帮兵丁冲进城里……
他不敢想结果如何!
“停下!”老兵梗起脖子,朝着冒出来的越来越多的骑兵大喊,“这里是黄州府英山县,武昌兵不得进城!”
但他一个身单力孤的老汉,如何能敌过汹涌而来的铁骑?那些武昌兵看都懒得看他一眼,直愣愣朝着洞开的城门飞奔而过。接到通知刚刚赶来的小旗,只来得及扑了一身的马粪味,眼见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