艺术家往往有些随性的行为,与主流的价值观有冲突,但这种随性随心的做法,其实恰恰是艺术家于内心自省的结果。
普通人看着觉得离经叛道,但陈吉发却突然懂了大半,觉得,这钱谦益恐怕比想象中要好打交道一些。
“钱老真是个妙人,不过学生粗鲁,品不出姑娘香来,只要是精心泡制的茶水,终归是一种意境,一种享受,至于其外在如何,不过虚妄。”
钱谦益眯起眼睛,笑道:“小友信禅宗?”
“不信,但博采百家,去粗存精,总会让人有所感悟。就好比今日来,钱老见面先上了一课,让学生懂了什么是姑娘茶。”
“哈哈哈,建斗所言果不欺我!子安真妙人也!好好好,好得很。”钱谦益抚掌大笑,又拿过纸笔,“前段时间想了想,若你来,该写什么,今日,便以饮茶为题,送子安一篇小记。”
语罢,钱谦益奋笔疾书,不过十几分钟,便有一篇小记作成,字迹飘逸,辞藻华丽,读起来颇有种小资情调,闲适抒怀。
“钱老才思敏捷,学生佩服!”
“不必客气。拿去,收好。”
钱谦益用上印鉴,吹干递与陈吉发,后者自然小心翼翼,挂上等着风干。
“其实这次来拜访,也是请钱老帮忙斧正几本拙作。”
陈吉发将金口书院的几本书递上,主要是哲学寓言类的思辨小故事。
钱谦益简单翻了翻,笑道:“白话文的?老夫不擅长话本子,你要去找冯梦龙。”
“让钱老见笑了。这些小本子是写给市井小民看的,为了教化村夫愚妇,因此浅显易懂。学生编这些东西,就是让圣人教化变成百姓传诵的民间故事,让垂髫稚童也能听到、学到。”
钱谦益听了,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,再翻了翻那几本小册子,发现其中有的故事其实原本就有,只是用白话文写下来,比如说刻舟求剑、叶公好龙;有的故事是很新颖的,比如说圆桌骑士、海的女儿。
这些故事看上去并没有十分明确的主题,似乎是个大杂烩,什么样的思想都有,只是按照不同的思想脉络进行了汇编,把相似的故事编在了一起。
“这就是你所谓的博采百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