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丝线索。
任老三瞥了任大海一眼,见任大海微微点头,才支支吾吾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。
“今天早上,大伯从山上下来的时候,让我去帮他处理一个人。”
任小波继续问:“什么人?”
任大海懒洋洋地接过话头,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以为然的轻蔑,“是民兵队里的一个小伙子,住在村西头那边的,你不认识。”
“昨晚我往陈凡那批鹿皮里塞貂皮的时候,被那人给看到了,所以……”
所以他就让任老三去“处理”掉了老王这个潜在的麻烦。
暴雨裹挟着冰雹砸在瓦片上,任家堂屋的煤油灯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。
印着“工业学大庆”的墙画被雨水浸透边角,画中石油工人高举的榔头正对着任大海阴晴不定的脸,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罪行。
任小波突然抽 动鼻翼。
他闻到了沤粪池特有的腐臭味——那是任老三裤管里带来的,混合着新鲜血腥气,在潮湿的堂屋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煤油灯芯爆出个灯花,照亮他中山装第三颗纽扣旁蹭到的血点。
任老三扯开了油纸包,露出了一把沾满血迹的菜刀,“大舅,人已经被我处理好了,那这菜刀……”
任小波看着那把菜刀,突然觉得有些眼熟。
他猛地想起今天早上任老三早早回来就进了厨房。
当时他并没有多想,现在看来,任老三估计是拿着这把菜刀去“处理”老王了!
任小波突然浑身发冷。
他借着煤油灯看清了那把血刀的刀柄——缠着的红布条分明是去年公社表彰先进时发的。
闪电劈落的瞬间,他瞥见刀身反光里映出的自己,竟和墙上批 斗大会照片里挂着牌子的地主有七分相似。
他看向任老三:“你他娘是用这把杀猪刀干掉的老王?”
任老三点头。
院里的看门狗突然凄厉哀嚎。
“你糊涂啊!”
任小波一把扯过油纸包,菜刀当啷掉在炕桌上,刀刃卷起个豁口,血痂里还粘着半片指甲盖,看弧度像是小拇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