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脚刚跨过门槛,便听得一声轻斥,“都什么时辰了,才舍得过来?这般怠懒,哪个世家高门敢娶你做宗妇?”
语气一如记忆中的清冷,与那一张明艳的脸十分矛盾。是了,这时候的母亲保养得宜,虽已孕育了一儿一女,容貌却似二十五六的年纪。
一身深紫色素罗襦裙,头上的白玉簪泛着莹润光泽。东西不多,却都是上等货,一如她一贯讲规矩又讲究精致的作派。
南烟敛下眼眸,尽量装得前世那般乖顺,半屈着身行了礼,“母亲安好。女儿昨儿染了风寒,这会子还有些惫懒。”
话虽如此,南烟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法。她才多大,想什么做宗妇?
劳心劳力给男人操持一府,也得看那男人是不是值得。
前世除了和离后长居家中,遭人诟病,她的日子可是逍遥自在得很。
那个母亲强塞给她的夫君,承恩侯世子孙诏也就是皇后的侄子,属实一言难尽。
新婚夜让她独守空房也就算了,还和别的女人滚到一张床上,好死不死被她逮个正着。
连皇后都看不下去,第二日就准了她和离归家。
更无语的是,她和离后才发现孙诏竟然对夏菀还有点小心思。夏菀是她的嫂子……
几个月后,前朝襄王围了行宫,逼皇帝退位。
她扮成宫女钻狗洞,跳水池,从水下秘道潜了出去,成功报信引来援军。
因救驾有功,被皇后收为义女,获封长平郡主。那些嘲笑过她是破落户的人家瞬间换了张嘴脸……
“想什么呢?”秦夫人眉心微拧,扫了她一眼,捏起茶杯轻抿一口,“既身体不适,便早些回去歇着吧。”
南烟心里松了口气,低眉顺眼福了福身,应声退了出去。
秦夫人盯着她的背影,仪态、语气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。
除了因病起晚了,好像和印象中乖巧听话的小女儿并无什么差别。
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东西,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她放下茶杯,执起桌上的一串佛珠,问邹嬷嬷:“你说她今日是故意躲懒还是真的病得起不来?”
邹嬷嬷笑道:“夫人,您把姑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