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拉开,从门内透出来的,不是光亮,而是让人不安的阵阵阴风。
齐东郡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当中,他移步到了东面的飘窗,镜片上浮动着落梦河粼粼的水光,并没有对齐飞的话作出回答。老式座钟的钟摆突然卡顿,像被回忆的淤泥阻滞,他深吸了一口气,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讲述,“他出生在落梦河边,出生的时候哭声嘹亮得仿佛整条河都传遍了,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合,他一哭,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风,顷刻暴雨倾盆,把落梦河的乌篷船都吹翻了。医院里的老护工不识趣地说,那是河妖在应和,你妈却笑着,说这是落梦河送来的孩子。”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哽咽,插在口袋的手握成了拳,“他出生的时候我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,真的和这条河的名字一样,落梦,天堂的梦落入了人间。我和紫云说,我们给孩子取名河吧,奚河,涓涓小溪汇成河流,我们以为,这孩子承载着我们的梦想,谁都没有想过,河水既能载梦,也可能把美梦浸泡成腐烂的尸体。”窗外突然掠过寒鸦凄厉的叫声,惊落一瓣院中玉兰树上初开的玉兰,齐东郡目光黯然地看着水雾中的河水,“现在想来,从他出生那场暴雨开始,落梦河就在提醒我们——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,都早已在流域里埋好了代价。”
“奚河……”齐飞喃喃着这个名字,他的耳畔仿佛传来遥远的隧道尽头,那温柔的声音同样唤过这个名字,耳鸣声中浮出泛黄的记忆碎片:母亲绣着紫藤的围裙擦过他的脸颊,她转身时带起的风里,“奚河!”母亲的声音传来,严厉中带着宠溺。那声调穿过岁月,与此刻窗外肆虐的风雨重叠,把玻璃窗震得嗡嗡作响。
齐飞的太阳穴因为血液的上涌跳痛着。
是的,她经常叫着这个名字,那时候的他太小了,这些记忆混杂着梦境,从没有给过他现实的印证,让他从未想过,这些偶然浮现的在脑海的碎片都是真的。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齐飞下意识地捂住了右耳,阻止那混杂玻璃弹掉落与母亲唤着“奚河”的反复幻听,勉强集中精神才挤出后半句,“我有个叫奚河的……哥哥?”最后两个字被淹没在雨声中,轻得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。
“你不记得,不怪你,那时候你才三岁,有谁会清楚地记得三岁以前的事情。”齐东郡回到了办公桌边,重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