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陶的镊子尖端在肋骨缝隙间反复试探时突然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,他眉头微蹙,改用骨钳撑开肋骨间隙。
随着暗褐色骨屑簌簌落下,一截锈蚀的六棱铁钉赫然嵌在第三、四肋骨的骨痂增生处,钉帽表面附着着钙化的软组织残留物。
手术灯下,钉子表面暗红的氧化物与骨骼的灰白形成刺目对比,仿佛死者胸腔内凝固着一道陈年血痂。
“死者生前被钉子穿刺过肺部。”小陶用探针轻叩钉身,金属震颤声在解剖室回荡,“钉入角度呈15度斜向上,估计是趁受害者跪姿受缚时从后背刺入,可能是致死原因。”
钟葵无声地抚过解剖台边缘,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出钉子的轮廓,仿佛在解读某种血腥仪式的密码,口中念念有词:“诸法皆妄见,如梦如焰,如水中月,如镜中像,以妄想生。剜去双目,是为不见,水中镜中,都是妄念。镜子映射虚无,符文封锁灵魂,经文铭刻罪责,看来凶手自己构建了一套杀戮仪式。”
她的话让人毛骨悚然。
吴珊秋翻看着手中的信息:“楠城的老教堂清末的时候建的,后来一直都废弃着,直到千禧年才重新启用,也就是说,老叶他们遇害的时候,这个地方无人管理。”
“唉,这就是给了凶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实施他变态的杀戮计划了。”齐飞叹息道。
“麻烦的事情是,千禧年之后,教堂几经修缮,要从环境痕迹上线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。”吴珊秋皱紧了眉头,说道。
吴珊秋的话音刚落,解剖室里再次传来异样的声响。
不过这次不是陶法医和扭曲骸骨的较量,而是钟葵用指尖轻叩不锈钢解剖台边缘,金属回响在停尸房内冰冷的空气中荡开涟漪。
她凝视骸骨眼眶处狰狞的骨裂,清亮的眼眸仿佛穿透时光凝视着暗处扭曲的人形。
“但是我们有他们,死人是可以说话的。
你们听不见吗?被挖去双目的她们在黑暗中,感受到了教堂穹顶的月光在十七面镜阵的折射下投射在身上,任由凶手贪婪地吮吸着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,耳边是凶手亢奋的呼吸,如同他的眼就是受害者的眼,受害者遭受的惩罚也是他遭受的惩罚,这种幻痛可以转化为他自我救赎的幻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