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刚才轻了些,但伤口早已血肉模糊。
李毓灵拖着李苏秀的脸。
隔着皂纱,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,轻声呢喃:“阿姐…”
李苏秀头上的汗一大颗一大颗往下低落。
她身上的衣服如刚从水里泡过一般,湿的能滴出水来。
李苏秀被打的脸色苍白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甚至连眼神都涣散。
“不要打了…”李毓灵瞧不真切李苏秀的神情,但她摸到了李苏秀的汗,那些汗,如李苏秀的泪一般,一滴又一滴落下。
她要转身跪下,还没有动作,却被两个婆子抓住了手臂。
两个婆子抓住李毓灵手臂的那一刹那愣了一下。
太瘦了。
胳膊细的跟竹竿没什么两样。
老太君并没有在人前露面,只有一把空着的檀木雕花太师椅摆在廊下。
太师椅左右各站着一位婢女,再往旁边,便是两个个子再矮些的婢女。
问话的婆子,若是蔻枝在这儿,就能认出来是那位抓李苏秀时,最凶悍的那一位。
“求老太君开恩!求老太君开恩!求…”李毓灵冲着那空椅子喊道。
屋内人影攒动,可就是没有人出来。
她就是一只小小的,不起眼的蚂蚁,根本没资格让大象看她一眼。
抓着李毓灵的两个婆子看向管事的婆子,那婆子便道:“以下犯上,一起打。”
一声令下,院内人各司其职,拿着条凳摆好了就把李毓灵往上按,李毓灵常年待在闺阁内,与李苏秀相比力气还小,更别提与那些粗使婆子相比。
她被按在凳子上,挣扎不停。
眼泪夺眶而出。
她目睹过世间的险恶,险险避开过意外,那些穷苦的人,受欺辱的人,倔强活着却被肆意伤害的人。
都抵不过一个权字。
手里有权者的随心所欲,可以葬送一条人命,在此之后,除了亲友悼亡,再无其它。
李毓灵尝到了眼泪的味道。
好咸好涩。
脱了奴籍的李苏秀,像奴隶一般被强行带走。
不是奴籍的李毓灵,也像奴隶一般被按凳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