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,”谢小星把菜刀蹭得一声插在案边,开始徒手揪它身上的霉点,“给我把牙咬紧了,挺下去,挺到去见她!”
小强还想上前拉她,一直默默站着的范统却一把将它抄在手里,捏了捏,以示阻拦。
谢小星知道精怪基本没有痛觉。一个寄灵的死物,哪来的感觉呢?
但既然精怪也有喜怒哀乐,又怎么会单单没有痛觉呢?
若是没有,为什么这份痛却感染了她,让她的手指,她的心,都隐隐作疼呢?
火上的蒸锅咕嘟嘟响着,她握着几近昏厥、千疮百孔的煎饼果子,咬了咬牙,终于将它送入了蒸汽里。
她知道它里面有什么。
过水挺脆的土豆丝、碧绿新鲜的黄瓜丝、肥嫩多汁的青菜叶,足足的甜面酱,还有一根煎得焦焦的,脆脆的火腿肠。
整个厨房,不,整个房子都安静的诡异。
只有蒸锅咕嘟咕嘟的声音,和她使劲浑身力气,仿佛赌气般切丝的案板声。
她熟练的炒丝、油煎、分盘,锅盖沉默而无力的呜咽着,告诉她时间到了。
她默默取出大火蒸透的煎饼果子,一闭眼,把它的内核全部掏空,剜掉腐烂变质和发霉拉丝的部分,在案板上努力的,一丝不苟的修补和填充。
再在滚烫的油里翻过、煎熬过,安静且小心翼翼,等待欲火重生。
谢小星觉得眼前有些模糊,抹了一把才知道全是泪。
她吸了吸鼻子,努力平复了一会儿,利落的热油出锅,趁着它挺挺脆脆的,迅速将其他的配菜和馅丝放入,左右轻巧而温柔的一折,一个四四方方,香气四溢的煎饼果子就好了。
谢小星默默看了它一会儿,用保鲜膜仔细而缓慢的包裹起来,放入保温桶里,拍了拍。
“走吧,去见她。”
这次庭审因为涉猎太广,关系重大,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旁听。还是老舅勉强走了个后门,她和范大爷才得以在外厅等待。
谢小星一直紧紧抱着保温桶,慢慢摩挲着桶壁,不知在想什么。
范统朝她这看了好几眼,几次三番欲要搭话,可都忍下了。
内庭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,有风鱼贯而出,撩得人发丝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