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头刚过,春风茶馆的木头招牌晃得人眼晕。
陈长远跨过门槛时差点被水烟呛个跟头,满屋子人声跟炸了锅的蚂蚁窝似的。
魏先生那身绸褂子在角落亮得扎眼,正跟几个大肚腩掰扯得唾沫横飞。
“哟呵!”
魏先生茶碗往桌上一墩,金戒指磕出脆响,“这不是咱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么?”
他起身时竹椅子吱呀乱叫,油光水滑的背头纹丝不动。
陈长远抹了把脖梗子上的汗:“魏叔精神头还是这么旺。”
嗓子眼跟塞了把艾草似的,硬挤出点笑模样。
雅间门帘子一撂,外头动静跟按了暂停键似的。
魏先生翘着二郎腿,茶盖子刮着碗沿转圈:“说吧,这回又要倒腾啥稀罕物?”
“听说南边过来批铁皮石斛种。”
陈长远单刀直入,“要这个数。”
手指头在檀木桌上敲出个暗号。
魏先生腮帮子鼓了鼓,茶碗举到半空停住:“现在查得比筛子眼还密,道上那帮孙子精得跟猴似的…”
他突然往前探身,大金牙差点晃瞎人眼,“真要整?”
“你给搭个桥就成。”
陈长远摸出个布包推过去,银元撞出闷响,“规矩我懂。”
魏先生手指头在布包上跳舞似的敲,突然拍大腿笑出声:“明儿带你去见个主儿!”
他停顿了一下,又补充道,“明天我们就去见那个人,你先在城里休息一晚上。”
“好,听你的安排。”
陈长远在招待所硬板床上烙了一宿煎饼,天刚泛鱼肚白就听见楼下三轮车突突响。
魏先生裹着貂皮领子大衣,活像头刚出洞的狗熊。
“这地界儿够偏的。”
陈长远望着车窗外越来越密的芦苇荡,车轮碾过冰碴子的声音像在嚼玻璃渣。
魏先生叼着烟卷笑:“正经买卖谁在闹市谈?待会儿见了人,你可得把舌头捋直喽。”
仓库铁门锈得跟血痂似的,穿中山装的中年人正蹲在门槛上嗑瓜子。
陈长远瞳孔一缩——这人左手小指缺了半截,正是前世倒卖禁药被枪毙的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