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得劳烦魏哥派个得力的人押车。”
他故意把白糖撒在桌角,看着蚂蚁排成长队往这边爬,“每趟车我额外补五块钱辛苦费。”
窗外暮色渐浓,街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突然鸣了两声喇叭。
陈长远余光瞥见后座车窗降下半掌宽的缝隙,孔雀蓝绸缎衬里在路灯下一闪而过。
他握筷子的手顿了顿,夹起的葱段掉进酱碟。
“就这么定了!”
魏先生突然拍案而起,震得铜勺掉进汤里,“明儿晌午就让麻子带车队过去,那小子跟了我八年,眼皮子底下从没少过半根钉子!”
他抓起餐巾胡乱抹嘴,貂毛领子上的酱汁反而晕得更开了。
陈长远笑着起身斟酒,青瓷酒壶在指尖转了个圈:“还得仰仗魏哥在城里多引荐几位老板。”
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时,他听见街对面传来车门关闭的闷响,“春风茶馆东厢房腾两间做库房如何?药材样品往那儿一摆,可比供销社气派。”
“你小子…”
魏先生突然凑近,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陈长远耳畔,“该不会想把老哥的茶馆改成药馆吧?”
他金牙咬住杯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“不过我喜欢!”
“对了。”
魏先生突然压低声音,金牙咬住杯沿,“兄弟要在春风巷设中转站,得防着点在我这春风茶馆附近有个王瘸子。”
他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个圈,“上个月他们劫了供销社两车化肥,专挑夜里……”
“魏哥费心。”
陈长远起身系紧裤子,“运输队最好分两拨走,药材走东门牲口走西门。”
他往魏先生兜里塞了包大前门,“村里老元头会带人在岔路口接应,咱们合作愉快。”
旅店门前的煤油灯在夜风里晃悠,魏先生的貂毛领子蹭过陈长远肩膀时带起一股鸭油味。
街角传来梆子声,三更天的寒气顺着裤脚往上爬。
“兄弟留步。”
魏先生突然按住陈长远推门的手,金牙在暗处泛着幽光,“张麻子说的那个安志远…”
他喉结滚动两下,指甲缝里的酱汁在门板上蹭出褐色的痕,“华侨的钱烫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