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月悬在滴水檐角,冉玉裹着银狐裘斜倚凭几,指节抵着青瓷碗沿泛出青白。
顾长清和他的交流并不长,他再一次睁开眼时,正好是三天的最后一天。
这一晚上过去,就又要起刀兵了。
三日前那支暗箭余毒未消,此刻满庭梧桐落叶打着旋扑向雕窗,恰似那日在他眼前剥落的血肉。
北兰金狼旗折断在风雪里那刻,谁又能想到他同样会倒在风雪之中?
只能说啊,天不遂人愿。
冉玉皱眉看着手里的药,又看了一眼仔仔细细盯着他喝药的周合。
他对这药熟悉的很,自然能明白过来这药碗里边有一味药放多了。
他不太想喝。
可偏偏周合就是盯着他,好像没有这一碗药他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一样。
想想内忧外患,又想想狼子野心。
冉玉劝自己把药给喝了。
他喝完之后一抹嘴,将身上的狐裘拢的紧了些,之后才装作不经意的开口:
“这是谢普的药方?”
周合点头:“嗯”
冉玉挑了一下眉: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医术还真就一点没长?”
以前用九仙散灌他,现在用加大分量的九仙散灌他?
这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。
冉玉突然想到什么,颇为疑惑的看向周合:“你,现在应该在承天殿里批公文啊?来我这干什么?”
周合同样挑眉一笑:“你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在承天殿?”
鎏金烛台爆开灯花,周合抬手屏退宫人,玄色袖口拂过冉玉药碗。
“怎么这么宝贝这个药碗,以前也没见你走神走成这样,怎么,外边有人要打进来,你害怕了?”
冉玉轻笑:“我怕?我要是怕了,指望着我上前几步多方周旋,于是眼下所有来安昌的都被我打动,两眼一抹两袖一耍,刷啦啦的来,刷啦啦啦回的那些人怎么办?”
周合突然皱眉,夺走他手中药碗:“生死门前走一遭,你倒是看的开了?”
冉玉脸上依旧挂着笑:“怎么,我要是看不开还能怎么办?我现在可是大武摄政王诶!”
梁间蛛丝突然垂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