廓,拉车的六匹白马额前缀着墨玉,竟与天子衮服同色。
卯时初。
天光如淬火的剑锋劈开太庙藻井。
周合披上厚重的衮服,问他身后的人:
“摄政王呢?”
后边有人躬身回复:“摄政王殿下自亥时出门至今未归。”
周合摆了一摆手:“可能是睡不惯这么多人的未央宫,被吵起来了回冉府睡去了,不管他,继续吧。”
新帝踏着五色土铺就的御道行来,玄色织锦衮服上的十二章纹随步伐明灭。
日月纹以南海珍珠缀成星轨,山龙华虫用西域金线绣出凹凸,每道纹饰转折处都缀着瑟瑟珠。
“燔柴——”太祝的吟唱引发连锁反应。
圜丘四野的三百名祝官同时挥动松枝,将浸透脂膏的祭品抛入火堆。
青紫色火焰腾起十丈高的瞬间,南郊突然传来象鸣。
三十六头身披玄绢的巨象踏着鼓点步入广场,象牙上缠绕的素纱在热浪中翻飞如招魂幡。
周合突然走了一下神:对象……要不然,挑两对这象给冉玉送过去?
他当时是想找对象还是不想找来着?
有人用手指轻点他的眉心:“陛下,这样的场合还走神,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?”
谁怎么大胆?!
哦?是他摄政王?
那算了,他火气大了给人冲着了怎么办?
辰时。
日轮攀上鸱吻脊兽。
新帝接过九旒冕的刹那,十二架云车自渐台升起,向人群泼洒多年前旧铸的吉钱。
总会有想来凑热闹的人。
有人接住一枚似是沾血的铜币,发现钱文竟是“与天同疆”,边缘还粘着未洗净的箭镞。
巳时。
燔柴礼的柏枝青烟尚未散尽,新帝已登上通天台。
他解下玄玉璜抛向乐悬的动作,引发黄门令的尖叫——那本该供奉明堂的礼器。
此刻礼器击碎了象征雅乐的姑洗钟,但碎裂的青铜残片尚未落地。
执戟郎们突然改奏西凉破阵乐,龟兹羯鼓的轰鸣震得梁柱间千年积灰如黑雪纷落。
十二列舞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