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才刚进六月,气温却异常闷热,石榴树叶子蔫蔫地耷拉着,连风都像被蒸干了水分,吹到脸上只剩下一股燥热。
杨一木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,衬衫后背已经湿透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,直接在学校食堂吃了点东西,就往操场去透风。
操场上没其他人,只看到赵老师耷拉着脸,坐在土坡上心思重重。
要是平常,赵老师肯定不是在办公室备课就是批改作业。
”咦,赵老师,你这是咋了,哪个坏小子惹你生气?”杨一木问道。
赵老师抬着瞅了他一眼,脸色难看得好像要哭出来了:“哦,没有,没事,杨老师你忙你的去吧。”
杨一木凭着记忆去回忆,这赵老师好象是山西来的知青,一九七七年参与高考,考的高中师,后来留在了这里。
具体什么情况记不得了,只记得后来一起喝酒的时候他提过一段,说自己挺无能,在丈人家里没地位,老家困难可啥忙都帮不上,一想起来都是大哭一场。
杨一木心想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,前世他回老家后跟这边老同事都没联系过,后面事情不清楚了,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是不是老家有什么事?说说,我看能不能帮上忙。”
赵老师抬头看了一眼杨一木,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杨一木。
杨一木一看是电报,上面写着:“房倒,母危,速汇100元急!”
杨一木心里有了谱,掏了下裤兜,发现身上只有几张零碎钞票,平时他身上都不带钱。
赶忙跑回办公室,把抽屉打开,拿了二百块,回来直接塞到赵老师手里道:“当多大个事,我手里有些,暂时用不上,你拿着……”
赵老师倒是楞了,看着手里的一叠钞票好赖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在学校,他只把杨一木当做小老弟,关系也是不错。
平时只知道两人情况挺相似,农村来的,收入不高,只当他和自己一样被人嫌弃,偷偷摸摸攒个五块寄回老家,也得好几个月。
他老家发生了水灾,林子被冲了,房子倒了,砸伤了老母亲,看到危字,心里彻底慌了,也彻底没主意了。
借钱也是想过的,可跟谁借?谁又能借给他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