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所谓有意,也无所谓无意。听说大杜“光荣”了的消息,悲痛之后,杜丽娘劝说她:就认命吧,这是命。大杜这孩子命苦啊,饭量大,能吃,就没记得他从内心里说吃过几次饱饭,虽说家里日子过得可以,也是紧紧巴巴,有几回听他说吃饱了,都背后偷偷吃白菜帮子。可怜呀,这灾荒年景不养活这种人,他走就走吧,兴许到那边能享福能吃饱,可我们活着的还得活呀。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。许家从托客气大叔过来说媒,杜丽娘就说这种话,客气大叔也这么说。俊俊一想,也是,大概这真的就是命中注定。许家福又那么主动,一听说购粮证丢了,乖乖送来三个月口粮的粮票。杜裁缝也受到了感动,反复问俊俊是收下还是送回去。当时,就这事儿,杜丽娘还有点想不开,这许家是不是用408斤粮票来买我家俊俊呀?杜裁缝连连说,不对不对,要是买的话,总得有个价码,500斤或者1000斤,人家只拿408斤,就是帮咱家的忙,帮咱度过这丢了购粮证的鬼门关。当时,俊俊也是难为得没办法,便点头答应了。还有,俊俊也听说,许家以前在小小县就是做粮食买卖的大户人家,许家独子许家福也非常任性。可自己提出要当寡妇嫁,他竟也答应照办,也很将就自己,顺从自己呢。再说,还让他老子把自己安排进了县粮食管理所当出纳员。许家福这个人,听说过,过去见过,是在省城读过书的人,最大的印象就是戴个眼镜,岁数大的人给他起外号叫“二饼子”。自己跟了他,虽然不能像和大杜哥那样做恩爱夫妻,也会尽妇道,给许家生儿育女,做个贤妻良母。从答应这门亲事儿,她就这么盘算着,这新婚之夜,可又让她渺茫了,这哪是麻将牌里死死板板的“二饼子”呀,明明是个老人说的小白脸子、小心眼子……
俊俊蒙着头思忖这前前后后,许家福说些什么,她听不清,也不想听,无非是那些唠叨来唠叨去的吃醋话。她也确实疲累了,思忖着思忖着,有些朦朦胧胧的睡意了。迷糊中,像是许家福在给她脱鞋,她使劲儿让脚直挺着不让他脱下来。忽然间门口树下水井那里传来了摇辘辘的打水声,她掀开被头一看,窗外已是一片的亮光。她不顾许家福的纠缠,急忙起身走到井边,一把拽住刚出井口的水桶说:“妈,我来吧,起来做饭怎么也不叫叫我?”
她心里想,不管夜里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