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希之一夜都没回得来。城门那里也没有贴上通缉令和查封令。那一夜,我们围在一起,一起等到天亮。十三日天一亮,城门一开,映玉就急急下山去,到她常常行走的那些夫人家里去打探消息。”姜观主停了下来,疲倦地倚到椅背上,望向映玉,示意她接着说下去。
“其实一开始走的几家,我都没打探到什么消息。城里安安静静的,衙门照旧办公,但多少显着些懒散。大概官员们才过完正旦日的休沐,到元宵节又要休六天了,衙役们却要维持元夜的秩序,我略走了几家,官员家里多半都气氛如常,胥吏家里多半虽有些抱怨,但也未提及前一晚发生过什么事情,或听到什么声音。希之师姐像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”映玉语调平静地道。
“过午之后,我到了城南的穆家娘子家里,去看她年前得了疫病,喝符水好了的小孙儿。她家原本是略有些家底,经营着几家商铺的。当年穆家娘子嫌弃独生爱子游手好闲,不务正业,出钱打点了本县的顾知县,把他送去当快班衙役。后来因着赵知府来庐州为官后,庐州城作为附郭县,那位顾知县巴结上司巴结得极到位,调县衙的快班去给赵知府使唤,居然常值夜班,加班巡街。又兼庐州本有城卫,两边权责不清,起了几次冲突,这位穆小爷有次和城卫话赶话冲突起来,挨了好几下刀柄。儿媳妇又不乐意了,要婆婆再使钱给她儿子换到皂班去当差。我到他家时,正碰上她婆媳俩吵嘴。见我来了,她那个儿媳妇气鼓鼓走了,当婆婆的便跟我抱怨,说儿子前一夜突然又加了值夜的活儿,这次竟是要上城楼巡卫。这却明明白白是庐州城卫的职责范围。早上下了衙回来,现已经过午了,还睡着呢。”
“我便留了心。我那些病人家里,是没有府卫人家的。但当年梧桐苑出来的姑娘们里,有位涟漪姑娘,现在群玉班唱青衣正旦的,有个相好叫钱大元,是个城卫里的百户。我便悄悄到了戏园子的后门,使了点钱给门房,喊她出来了,略问了问。”映玉眨了眨眼睛,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闪了一闪,又消失不见了。“说是昨晚上那人到后半夜来找她,多的没说,只说最近城里不平靖,让她少出门。说昨夜金斗河边靠西城这边发现了一具女尸,穿夜行衣带着兵刃的,脖子上挨了一刀,身上也没什么能看出身份的东西,已抛到城外乱葬岗上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