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求个身后体面吧!”奚笪大惊失色,道:“这就是在骂我了。且不说朝廷未必真抓到了咱们的人,就算真抓到了,重霄观对我有大恩,我奚笪难道连这点敛葬尸骨的钱也出不起,不肯出?”一时急得头上冒汗。两边推让了半日,纨素垂头坐在一旁,一言不发,仍在“晕船”。最后还是姜观主让玄霜又把那袋子收了起来,几人才照旧坐下说话。
奚笪刻意转移话题,向姜观主道:“几位这样扮作商人与家眷,但以我们这几天看来,有其形而无其神。纨素的意思是,还得给几位换个更符合几位行为习惯的易容,比较保险些。”姜观主意外地望着他,又看看纨素。一旁怀梦已忍不住笑道:“奚少侠和齐姑娘相处倒颇合拍,短短几日,已直呼其名了。”奚笪脸色一红,强辩道:“君子之交,倾盖如故也是常事……几位究竟是怎么打算?若要改换易容,还得半日的工夫。咱们就得快吃,再寻个萧条些的客栈。”姜观主摇头道:“只怕来不及了。我们几人倒是不急,只怕两位再在此地盘桓一天,到洛京连事先查问一二的时间都无,只能当街看斩首了。不如奚少侠跟我们大概说说,这戏该怎么演吧。”奚笪松了口气,细细说着。一旁纨素起身告罪道:“你们先吃着,我反正胃口也不好,就先去码头上问问沿颍河向洛京方向走的船票。”便起身出了隔间。映玉见她娉娉袅袅,行动间身姿如弱柳扶风,指着她背影向怀梦低声笑道:“看看人家是怎么演的?你又该怎么演?”被姜观主眼风横着扫过来,赶紧装作在吃菜,不再出声了。
纨素出了酒肆,只觉郁气填于胸臆,恨不得大叫出来才好。自忖自下山来,虽然所行之事尚且无有不成,却真是处处受到掣肘。行走市井之中有易容约束着行为,奔走山林之间有几个不会武的女冠拖着后腿。寄身江湖,江湖人也要收敛行径,向朝廷示以忠耿;暂留乡野,眼见着为贡鱼破家的悲剧年年上演,却没有个孽根祸胎在面前让她诛灭。自离恨天下山也有一个月了,除了那天夜里跟奚笪在山上听琴剑舞,竟没个可挥剑处。如今眼睁睁见不相干的人要被充做“重霄观逆犯”处决,其中还可能真有自己熟识之人,甚至可能有宿真,她所能做的却不过是去收个尸,传个信!不然就是“破坏江湖与朝廷之间的默契”,是要“震撼整座江湖”。这份憋屈真是久违了。哦对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