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掌柜还算气度宏大,虽然我连赌连输,也还是看在我给他送钱送得如此痛快的份上,放了那女子的身契,肯容她回家去了。”纨素瞧了凌枫一眼,见他面上虽有些失意之色,但可能是当着两个新认得的朋友不愿意太丢颜面,说话的语调还算轻松,不觉暗暗点头。
奚笪听了这话,却故意惊讶道:“他让你把剑留在柜上,之后再回去赎回?”向纨素道:“若是时间碰得不巧,难道不会穿帮?”纨素不意他竟要在此时揭穿西洋镜,使劲使眼色阻止他。凌枫听着话头不对,抬头疑惑道:“奚兄这话是什么意思?在下却没听懂。”奚笪原本是看见了纨素的眼色的,但此刻有奇特郁闷之感,填于胸臆,哪里还顾得这些?便将他围观之时怎么发现围观的都是外地人,卖糖水的老爹又是怎么说的,江上赌坊是怎么设的局,一样样细细讲来。凌枫听得目瞪口呆,叹道:“竟原来是这样!”
纨素见凌枫面色激愤,拍着船上栏杆,一副要现在下船,掉头回去找赌坊主人麻烦的样子,皱眉横了奚笪一眼,柔声劝道:“初在江湖上行走,上一两次当也是难免的。兄台只管装作不知,早些回去拿了钱,赎了剑回来是正事。”停了停,叹道:“不瞒兄台,那天我夫妇在旁边看着,那纪掌柜自己的武艺,应比他那些打手捆到一起,更强十倍。若以兄台单枪匹马,要回去讲这个道理,只怕反而生出其他凶险来。古语有云,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。兄台若家中不缺这些浮财,不如暂时压下此事,待之后若有别的机会,再做打算不迟。”凌枫愣了一愣,无奈叹道:“原来两位也看出在下武艺稀松了。我原还当两位不是江湖人。”挥一挥手,苦笑道:“以在下这点本事,在这拍拍栏杆是敢的,若真叫我现在孤身回那个赌坊寻衅,我自己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。嫂子只管放心就是。”便不多言了。奚笪后知后觉,发现自己这次贫嘴贱舌,当面揭人疮疤之事,只怕已惹了纨素不快,也沉默下来。两边又略聊几句,便行礼告别,各自回舱里去了。
放下凌枫不提,却说纨素回舱以后,开了船舱窗户,坐到窗边的贵妃榻上,拿出姜观主前几日给她写了几张纸的线索,默默地自己坐着看。奚笪自知自己方才行事不怎么君子,此刻也有些后悔,讪讪地在一旁,一会儿给她递点心,一会儿给她倒茶,一会又送瓜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