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东市凌迟示众的人。他有意大声说出的那些话……旁边的牢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。自然,还会有一个狱卒帮他打打边鼓,收他几十两银子,在祖父事后找别人求证的时候,做出一副唯唯诺诺,知道实情却又不敢说的样子来……”宿真的声音也变得冷冷的了。她的活泼天真终究也只是一层壳子,有用的时候就穿上,没用的时候她也能干脆地抛弃。她继续道:“所以大理寺从那年之后就不再允许任何人探视囚犯了……死囚都会在行刑前押解到京兆衙门,只允许家属在底层隔音极好的石牢探视。”
纨素道:“你是怎么报的这个仇?”
宿真道:“四姐姐,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,你可不要跟我重霄观的师父师姐们说……我当时说要报仇的时候,姜师父还以为我是学艺有成,要混到宫里去刺杀皇帝呢。她痛痛快快放我走,送我她收藏的毒,却不让我到洛京后,联系洛京的梧桐苑……怕出事了受连累嘛,我懂!”她冷笑了一下,道:“姜师父想要我当她用来搅动风云的那颗棋子,但我终究还是脱离了她的控制。”
“要报这个仇不难,襄阳侯陆文炳如今大腹便便,既无军权,也无武艺……我有跟李师父学的暗器技艺,我还有姜师父送我的毒。我要杀他易如反掌。但是……让他这么死太便宜他了……我把一份假文书放到了他的书房里。”宿真的眼睛冷冷地闪着光,她轻轻一笑,道:“他依然是当年那个被野心冲昏了头脑的蠢货……他信了。”
宿真摸一块荷花酥塞到嘴里,声音恢复了笑盈盈的天真。但她的眼神依然是冷冰冰的。她瞥了一眼奚笪,问道:“四姐姐,奚公子今天听了这么多咱们家的秘密……所以你跟我说实话,他到底是不是姐夫?”
纨素叹一口气,伸手到一旁,轻轻握住奚笪的手,摩挲着他已经在微微颤抖的手指,低声但郑重地道:“那你……就当作他是吧。”奚笪惊讶地回头望着纨素,睁大了眼睛。
纨素安抚地拍一拍他,又向宿真道:“但你在重霄观藏的那些邸报和线报应该是拿不出来了。重霄观出事了……难道前几日你没看见朝廷贴出的,在洛京东市刑场处决重霄观逆犯的告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