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意思说他其实没听懂纨素话里的意思。纨素把手中包裹暂时丢到孙如峰屋里,两人空着手并肩走出院门,奚笪突然问道:“今日你拿了两坛酒去城外,但却只用了一坛。”
纨素翻个白眼,笑嘻嘻咕哝道:“我又没让你帮着拿,你倒计较起东西重不重来了。”她见奚笪没有回嘴,若有所思,收了脸上的顽劣之色,拉一拉奚笪的衣袖,道:“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了,咱们得先找个馆子,叫桌菜送到孙大哥家,再买些好酒来。我带的这第二个坛子不是酒,是药……是可以配合离恨天功法,让人忘记事情的药。我今天带它过去,是怕王婶早就把事情都跟她家郎君和孩子们说过了。到了地方才发现,还真是我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……她们真的很久没见过那些孩子了,见了面,只是抱着哭。”
奚笪却突然停了步,他转过头来,望着纨素侧脸,急急问道:“什么事情都能忘记吗?……你想让饮药的人忘记什么,他就会忘记什么吗?”
纨素也住了脚,转过身面对着奚笪。她领会了奚笪的意思,摇头叹道:“人来时走过的那些路,不管是甜是苦,总都已经在脚上留下了茧子,身上刻下了烙印……我用窥心功就能让王晏婶婶忘记她曾经死而复生,让她认为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,但难道窥心功还能让她继续像正常人一样慢慢衰老吗?这酒也许能让你忘记朱怜,忘记当年你在庐州铁囚牢里受的那些苦……但是它不能去除那段经历留在你身上的痕迹。青青,忘记过去,并不能解决你的问题……但你身上的问题,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。”她望着奚笪,一双翦水明眸如幽深潭水一般,却映着无边银河。
奚笪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,一时呆住了。半晌,他才轻轻笑道:“没办法也没关系。我现在这样也很好。也许等我的心病真有一天好了,你反而会不喜欢当年那样的我……你要不要听当年的事?”
纨素竖起手指,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,道:“等你真正想说的那一天,我才会想要听。”
正当此时,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笑嘻嘻地响起来,道:“哟,你俩这是出来接我的?”两人听声回头,只见孙如峰手里提着三坛酒,从街口走了过来。他笑道:“我已定了菜,这会儿大概该往家送了。我下衙后回了趟形意派。那天纨素姑娘请我喝了你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