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熹微的晨光轻柔地裹挟着悠悠的槐树香,悄然钻进那辆古朴马车的时刻,汤瑶正以她那纤细如葱的手指,拈着一支精致银簪,轻轻挑开马车帘角。她的鬓边,妥帖地别着我于清晨精心采摘的野蔷薇,那鲜嫩的花瓣之上,还凝着宛如珍珠般圆润的露水,在微光中闪烁着细碎光芒。
“等取回城隍庙的青铜罗盘……” 我的话语还未及落下,汤瑶那灵动的眼眸骤然一凛,只见她猛地将簪尖刺进车辕的缝隙之中,眨眼间,便挑出一粒泛着陈旧铁锈色泽的铜豌豆。
“这是赵家祖祠屋檐的镇物。” 她嘴角噙着一抹轻笑,指尖轻轻捻着那粒铜豌豆,随着马车的颠簸,她耳畔的琉璃耳坠也轻轻晃动,发出细微悦耳的声响。“那位钱管家怕是往咱们包袱里塞了七八个追踪符。” 听闻此言,我下意识地摸向袖中的窥天镜,只见那镜面之中,果然映出了车辙之后,正飘着一串宛如猩红鬼火般的朱砂纸人。
就在这时,汤瑶突然伸出手,按住了我的手腕。她掌心那若隐若现的并蒂莲纹路,像是燃烧着的火焰,灼得我皮肤微微发烫。昨夜在客栈之中,以龙血和松香精心绘制的符咒,此刻仿佛有了生命一般,在她皮下流转。“嘘 ——” 她朱唇轻启,呵出的热气如兰,吹散了我肩头不知何时飘落的花瓣。她那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,如同一抹艳丽的绯红,轻轻划过我的喉结,“三十里亭的杏子酒最是解暑,郎君可要请我喝一壶?”
我嘴角含笑,轻声应下,然而,喉头却莫名泛起窥天镜预警时才有的那股铁腥味。车窗外,原本随风轻摇的柳枝,竟在瞬间齐刷刷地向南倒伏,可明明此刻吹拂的是东风,这般诡异的景象,让人心生寒意。
马儿陡然发出一阵惊恐的嘶鸣,前蹄高高扬起,人立而起。而彼时,汤瑶正微微俯身,专注地替我系紧蹀躞带。她发间散发的沉水香气息,悠悠撞碎在我的锁骨之上,与此同时,她腰间佩戴的玉佩却突兀地爆发出一阵尖锐蜂鸣。
刹那间,十二枚铜豌豆从包袱之中如利箭般弹射而出,在车厢内壁接连碰撞,留下的痕迹竟隐隐形成了星斗的轨迹,正是古籍《天工鉴录》里所提及的 “困龙阵”。
“抓紧!” 我不假思索,一把揽住汤瑶,奋力撞开车窗。落地之时,靴底不慎碾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