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离还没来得及开口，图维神父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身影。
他微微眯起眼睛，似乎在确认自己的目光没有欺骗自己，然后露出一个温和而欣喜的笑容。
“我的孩子，”他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温润，“你很久没有来过教堂了。”
江离站在光影交错的走廊尽头，望着这位熟悉的老人。
他还是一如既往，白色的神袍熨帖整洁，银灰色的发丝整齐地梳向脑后，眼神慈祥而深邃，像是能穿透人心。
即便她早已不是那个总是来教堂发呆的小女孩，图维神父依旧习惯性地用“我的孩子”来称呼她。
那两个词轻轻一落，江离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，仿佛自己从未真正远离过这里。
她点了点头，露出一丝惭愧的笑意：“神父，我的确很久没来了。”
“你还是来看玫瑰花窗的光吗？”神父问道，语气中带着几分揣测。
江离摇了摇头，指了指教堂外的钟楼：“我听见钟声，就进来了。”
神父微微颔首，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。
他轻轻抚了抚手里的念珠，低声笑道：“钟声指引着人归来，也指引着人前行。”
江离望向那扇熟悉的彩绘玻璃窗，阳光透过描绘着圣人故事的纹路洒落进来，五彩斑斓的光影在地面上铺展开，如同流动的宝石。
她曾经在这里坐过无数个午后，凝视着光的流转，思考人生中的种种问题——从学业烦恼，到生活里的种种困惑。
她原本想开口请求神父让她使用教堂的钢琴，但就在话语即将出口的瞬间，她忽然顿住了。
那些有关钢琴的问题，似乎不再那么急迫。
她想做的，还有别的事。
她轻轻吸了一口气，转头看向图维神父，神色认真：“神父，我可以做个告解吗？”
图维神父一愣，随即点头，目光柔和下来。
他的声音依旧如往常那般沉稳而宽厚：“当然，我的孩子。跟我来告解室吧。”
江离跟在他身后，走过长长的走廊。
教堂里寂静无声，只有两侧的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，还有他们脚步落在石板上的回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