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整个漠北将士胆寒的镇国将军此时红了眼眶,手颤的厉害。
他自年少时便征战沙场,为定天下,每战必身先士卒,然功高盖主,天下平,猜忌生。
臣子之心如铁,奈何君意为霜。
最痛莫过于将亲子留于上京为质。
太平本是将军定,可不许将军见太平。
戎马一生,血染征袍,究竟为何?
墙脚处,月白长袍露出一角。
……
沈燃野的膝盖早已经陷入软榻之中,牌位上的乌鎏金字立在眼前。
忽暗忽明的烛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,他面前则放着一堆宣纸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克己复礼四字,一寸寸沁入他的骨缝。
晨曦的日头落在祖宗画像上,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。
他忽的狂笑将眼前的宣纸一张张揉碎,“克己复礼……克己复礼……好一个克己复礼。”
口中传来铁腥味儿,内壁早已被他咬破,可沈燃野却觉得疼痛不及他心脏抽搐的万分之一。
沈怀川口中的大局为重如同铁链缠颈,仍在耳畔轰鸣。
是啊!若能保沈家无虞,他沈燃野又算得了什么?
他终成了祠堂牌位前的傀儡,连带着他对温初怡的心思都只能变成一缕祭香。
他笔直的跪着,僵硬如木,他眼中的光亮熄了,流出的是十足的木讷。
祠堂大门被推开,身穿月白长袍的沈祈安走了进来,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燃野,爹允你出去了。”
他将手放在了沈燃野的面前,他声音微微颤抖,不忍道,“此事是沈家对不住你,日后你想要什么哥哥都会帮你弄来。”
沈燃野缓缓站起身来,他侧过身子躲开了他的手,他未发一言转身便走了。
沈祈安看着眼圈微微泛红。
几缕晨光映出他踉跄倒影,像是给少年意气钉上最后一枚棺钉,他踉跄着缓步离去。